对管事的使了个眼色,听管事的在旁说这病传染的,她却更紧的抱着他不放,她是知道景迁得了肺痨的,别人怕传染,她这个当娘的如何能嫌弃他。
这一路的道听途说,那个名震天下的姬相士,不但批出宋福金为皇后命格,还断出了宁王景迁的夭寿,说是丁酉大劫性命如风中之烛,而今岁正是丁酉年,景迁病重,一语成谶,流言更是如火如荼的迅速蔓延。
大概整个齐地,只是她一个人是不知情的,半年的传闻,景迁已病了三月,最严重的时侯,宫里的太医们会诊了不知多少回,徐知诰来探望过他,却把消息封锁得滴水不漏,不只宫娥太监,她原来几个贴身丫头大概也已受了训示,把她一人蒙在鼓里不说,这出来众口悠悠却是堵不上,才是瞒不住了。
她能去责怪徐知诰吗?可是看到景迁的模样,她还忍不住怨了他,万一景迁有个三长两短,她不能多陪陪他,不是终身的遗憾?
“景迁,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景迁,娘还没看你娶媳妇呢。”
她梨花带雨的絮絮叨叨,景迁只觉头大如斗,与此同时,却因为她倾诉也莫名的酸涩起来。
娘这个词对他来说是挺遥远的,自幼就没有,也有过失落,后来也就习惯了。
他还有奶娘和父亲,奶娘对他视同亲生,他就把她当成娘,后来奶娘回家,他还哭过一场,他就只剩了父亲一个亲人。
那时侯虽然小,但他记性好,模糊的还记得许多事,父亲那时也不去姨娘房里,回府除了在勒勉居,大多时侯是在正房里和他一起食宿,那时常常会抱他哄他,只是不太开怀,饮食睡眠都很少,有时侯他后半夜起来,常常发现父亲还没睡,同榻而居,虽然没有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可他总有种父亲夜不成寐的感觉。
那时侯,就算峰岚不常常在他耳边念叨他亲娘的不是,他也有点恨她了,他的生母不知是怎么狠心的女人,能把父亲那样的男子折磨得寝食俱废。
尽管一家人破镜重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他还是没法发自内心的把她当成娘,能不计前嫌既往不咎的接受母亲其实只是父亲一人,他没父亲的胸怀,恩,或许不是胸怀,只是无法自拔。
可此时此刻,这个女人在他跟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他头一次感到了这是他的亲娘,虽然有些烦燥,可也莫名的眼眶发热,从来没有人这么为他牵肠挂肚过。
“我病情已无大碍。”
任桃华点点头,她自然知晓,最凶险的时侯已经过去了,她才能发泄似的哭出来,要不然她怕是哭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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