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坐了起来。
问秋听到这边有了动静,窸窸窣窣地过来,轻声地唤:“姑娘醒了?这一觉可睡得久,再躺下去怕是夜里要走了困。”一边絮絮地说,一边撩起帐帘,挂在床侧的银钩上。
次间开着窗,有清风徐徐袭来,楚晴不由打了个寒颤。
问秋忙伸手探她的额头,摸到一手的湿冷,讶然道:“出这么多汗?”
“做了个噩梦,”楚晴无心细说,只觉得浑身上下粘糊糊地腻,开口道:“提些热水,我擦擦身子。”
问秋扬声吩咐暮夏,“你们两个去厨房要热水,路上小心点,也别贪玩磨蹭,省得没到门口水就凉了。”
“姐姐放心便是。”暮夏将桂花收进青花瓷的罐子里,与半夏手拉着手儿走了出去。
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两人吃力地抬着一桶水摇摇晃晃地进了净房。
问秋看桶里水不少,伸手试了试,也还烫着,笑道:“把地上的水擦干净之后,接着上午没打完的络子打两条,都经点儿心,可是姑娘要戴的。”
两人齐齐应了,暮夏自去寻了抹布擦地。
问秋兑好水,因怕冷,又特特燃了只火盆放在屋角,才扶着楚晴进了浴盆。
温热的水驱除了浑身的粘腻,楚晴舒服得轻叹一声,微闭了双目靠在盆沿上。
脑海里又浮现出梦中绵延成片的蒲公英。
那么茫无边际的一大片,既不当饭吃,又不好看,竟有人特特地种了那个?
还有……苒苒是谁?
印象里,没有谁叫这个名字。
正思量着,忽听外头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小丫鬟的喊叫争吵,楚晴纳罕,扬了声唤:“问秋?”
“问秋姐姐在院子里,姑娘洗好了吗?”是春喜的声音。
“嗯,”楚晴站起身,扯过浴盆旁边搭着的棉帕包裹了身子。
春喜忙进来替她绞头发。
镜子里,她粉白的脸涨得通红,胸脯一突一突地,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楚晴看在眼里,微微笑道:“先擦掉水珠,等换过衣服再慢慢绞,前几天不是说时兴流云髻,梳个那样的发髻好不好?”
春喜简短地回答:“好。”
要换的衣服早就准备好了——月白色的中衣,青碧色云雁纹对襟褙子,月白色罗裙,都是上好的杭绸料子。
春喜伺候着她一样样穿好,心绪渐渐平复下来,“针线房把姑娘送去的布料退了回来,说老夫人加了两条额帕,国公爷要护膝和道袍,都是急活计,前头还有二姑娘和四姑娘的衣裳,怕耽误了姑娘,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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