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缓缓露出略显古怪的恍惚笑容。
众人齐齐向她执礼,却全都沉默垂眸。
场面如此异样,皇后却似乎毫无察觉,只是将目光投向主座上的武德帝。
按照“帝后共治”的规制,即便她从未真正掌权,明面上与武德帝的地位仍是对等,不必像嫔妃那般向他行礼。
她姿仪端庄地行过众人面前,缓缓踏上小玉阶。
勤政殿的小玉阶只五级,铺了蓝色织锦绒毯,纹样是大周全境轮廓。
她拾级而上的脚步极缓极轻,厚厚绒毯消弭了她本就不重的足音,满殿的静默将她这身移影动衬得愈发诡异。
从头到尾,她如入无人之境,目光始终专注地望着座上那人。
她狭长的凤眸里噙着笑,脚下踏过的是大周疆域轮廓,眼底倒映的是大周开国帝王。
行至第五阶,她笑意如常地凝了武德帝一眼,兀自绕过御案,在与他并排却隔了半臂之遥的位置上落座。
“众位卿家免礼。”她俯瞰玉阶之下,仿佛这时才瞧见殿中众人还在对她保持着执礼的姿态。
她已猜到今日议事要说的是什么,但无论最终是怎样的结果,至少在此刻,她依然是与武德帝并尊的皇后陛下。
依然是赵诚铭年少结缡的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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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帝平静地看向沐武岱:“从渡江之战那夜说起吧。”
前朝亡国后,朔南王府花了近三十年时间,一边与伪盛朝隔江对峙、一边整合江右各州势力,在从未间断的战火中极力重振江右民生,终于在去年冬日发起了反渡滢江的最后总攻。
强渡滢江是复国之战最重要的一役。
可在那一役中,为复国大业做出不小贡献的利州都督沐武岱,却因“临战私自调军改道”而背上了“怯战遁逃”的污点。
而此事的源头,便是有人假作沐家暗部府兵的装束,向他传递了循化城破、他的女儿在金凤山战死并被悬尸循化城门的假消息。
“……所以我擅自下令放弃防区、拔营奔往利州道,”沐武岱昂首而立,字字坦然,“彼时我防区左右分别有沐青演与敬慧仪率兵布防,我在下令拔营之后曾派人分头去通知他二人补阵。”
从去年冬日事发至今,无论任何时候面对审问,他都没有否认过他在这件事中的私心与过错。
身为年少戎马的老将,他很明白什么叫军令如山,也很清楚私自放弃防区对整个反攻计划可能造成多大的隐患。所以在事发后,他承担了犯错的后果。
但在这件事里,他虽有不可回避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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