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州进牡丹二十箱,有赭木、鞓红、一拂黄、颤风娇等凡一十八种。牡丹色泽明丽,花朵硕大,有富贵堂皇之象,帝甚爱之,又因一众御苑文人凤藻华章以赞之,誉为国色,遂成京洛权贵竞相追捧的新宠。及至如今,举凡气候相合之处,富贵人家庭院中无不以广植牡丹为荣,其中又尤以东都洛城为甚。
牡丹原是山野之物,籍籍无名与荆棘无异,乡民将其砍做薪柴。但自为世人所追捧后,却陡然价比黄金。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富贵人家千金求一苗亦不可得,一芽便值数千钱。其中名品,诸如姚黄者,一个接头便要五千钱。
眼前这个连围墙也没有,只有三件简陋茅草房的农家小院,里面竟种着一片牡丹,也不见如何珍视,就如寻常草木般随意种在水井边,一旁还种着不知什么品种的菜蔬。
牡丹亦有贵贱之分,名品自然价值千金,瓣少而色薄者却无人问津,至于那些采自山野,又无殊色的,更是不值一钱,唯有剥丹皮入药,才有微利可图。
此时牡丹花期已过,眼前只有青枝绿叶,他不谙园艺,自然不能凭枝叶就认出是何品种。但他曾听闻,天下盛产牡丹之处,盖有青州、陈州、洛城、天彭、曹州等地,却从不曾听说襄城周遭也产牡丹,是以,眼前这丛应不是从山野中掘得。
小孩又仔细看了看那“牡丹”的枝叶,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一时神思恍惚起来。
另一边,郎中瞄一眼,没在院子里见着自家姑娘的身影,便扯着嗓子叫了起来,“襄荷?襄荷?爹回来啦!”
晚风吹过,一院花花草草颤动起来,枝叶簌簌摇动,发出重重叠叠细细碎碎的“嚓嚓”声。
“汪!”一只黑底白花,胖乎乎软哒哒的小奶狗忽然从梅豆架下钻出来,摇摇晃晃地跑到两人面前,呲着嘴冲两人威胁似的叫了一声。可惜,个头太小,气势不足。
郎中不仅没怕,还笑嘻嘻地弯下身摸了小奶狗狗头一把,“哟,啥时候抱的狗崽子?”摸了一把觉得手感甚好,郎中心里痒痒,拇指食指一曲,对着小奶狗脑门弹了个响亮的脑瓜嘣儿——
“嗷!”小奶狗怒了!跳起来,咬他!
“啊!”郎中杀猪般惨叫。
“馒头,回来。”梅豆架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明明听起来软软糯糯,却像刚从冰碴子里淬过,让人听了不自禁想打哆嗦。“兰麻子,闭嘴,馒头还没长牙。”
郎中一点没被那声音里的冷意吓住,反而眉开眼笑,也不装佯儿了,甩开没长牙的小奶狗,颠颠儿地跑向声音的来处,一边儿跑一边嘟嘟囔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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