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我兰麻子也是响当当一枚好汉啊,杀过的蛮子没一百也有八十!”
“……北蛮子没人性,年年来抢咱大周的钱粮,扰咱大周的百姓,若不是顾家军数十年守卫,又哪能有这太平日子?”
“……不对不对,如今可不太平了……顾将军不在,大周就不太平了啊,不太平了啊……”
……
兰郎中少年从军,在北地待了足足八年,若不是顾家军树倒猢狲散,他或许会待在北地一辈子,即便因伤再上不了战场,也能做个军医或伙夫。那些征伐的日子早已刻入他骨血,如今虽从要命的屠夫变作救命的医者,但心底却仍旧未忘在北地的那无数个日日夜夜,每每便与襄荷提起往事。
这样的话襄荷从小听他讲到大,知道到最后必然会变成对过去的追忆和不忿。
襄荷便拿话引他转移注意力,又说起书院里遇到的趣事,果然很快就又让他高兴起来。
如此这般一边喝一边说,不一会儿,兰郎中便喝多了,眼睛迷瞪瞪地端着酒杯傻笑,襄荷见状,赶紧与刘寄奴一人一边地掺了他回屋。
搀回屋的路上,兰郎中嘴里还在喃喃说着,虽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但只听几个漏出来的字眼,也知道他此刻很高兴。
相比以前,如今的日子自然让人高兴,不止是因为物质更加富足,更是因为如今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襄荷入了梦寐以求的书院,兰郎中拥有了自己的医馆,虽算不上万事心想事成,但人生不如意事本就十之*,能有三五如意事,便当浮一大白。
将兰郎中搀到床上休息,襄荷便与刘寄奴也回房各自休息。
两人分手时,不知是错觉,还是室内昏暗烛光投射的阴影,抑或别的什么,襄荷只觉得刘寄奴的面色似乎有些沉,但询问后,却立刻得到他“无事”的回答以及一个安抚的笑容。
襄荷心中有些疑惑,但也并未再问。
难得的三天休沐日,自然也要见见小伙伴。赵小虎被他爹带进山打猎,没时间来,田菁倒是第二日一大早便来找襄荷,还带着针线笸箩。
“……我娘说我这个年纪就该学针线了,不然以后嫁不出去!”田菁胖乎乎的手费力地捏着根绣花针,正在做一双袜子。
做袜子算是最简单的针线活了,田菁做的还是不用分趾的,自然更加简单。但襄荷瞅了瞅田菁手里那双袜子的形状,只觉得:这得多畸形的脚才能穿下那双袜子啊……
显然田菁也知道自己手艺不怎么样,加上手胖针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