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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树影婆娑,画上窗格。朝阳宫倾听着南部的喧嚣,自己沉寂异常。我了无睡意,一连几夜坐在床沿,无穷无尽。
我始终觉得他早在我的梦境中离开。清风殿寒意沁心,他站在那里,白白的瘦削的一道人形。
“过来。”他的声音,来自另一个方向。
我没有迈动一步。
“过来一点,我看不清楚。”
我略低了低头,嘴角动了动。
那人形如遭风化,白色的灰末隐入青色的背景。我睁开双眼,身下一片冰凉。
*
东宫也是一片安静。刚走进前院,听到“倏”地一声,一箭中的。我转身看去,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土黄色的麻制单袍,滚着黑边的宽大袖子在风中摆动着。他背着的右手握着弓,另一只拳垂着。我们如此对望着。
杜季杭走了出来,一揖,“皇贵妃娘娘。”
“免礼。”我虚扶。
他直起身来,看看我,又转脸看看那少年,“邯郸,过来见过娘娘。”
半晌,恪桓别过脸去。
“不必多礼。”我看向杜季杭,“今天我是来找你的。”
杜季杭的表情有些异样,又抱了抱拳,向内院做了个手势,“请娘娘移步。”
我走过去,身后又一记箭声。
“也是这么冷冷清清的。”我望着厅中似曾相识的陈设,“太子妃呢?还在守陵?”
“是。她自度女道士……”
“自度女道士?”
“是。圣上的批旨。”杜季杭语气淡淡的。
“为什么?”
杜季杭不了了之地笑笑。
“或许她这是个英明之举。反正不会是一个好的收场,免了徒劳的挣扎也好。”
“娘娘……是在说谁?”
“你觉得呢?这儿是你们男人的疆场,女人的坟墓。”
“娘娘。”
“你一定鄙视女人。”
“娘娘……”
“你为什么没有娶妻?”
杜季杭低头又抬起,眼神莫名。我一笑,无端地痛快。恪桓的眼神像极了他,我记得他好象和我说过,对他而言,用毕生心血培养一个皇帝远比自己做皇帝要现实得多。
*
拂晓候于宫门,见我车驾赶上前道:“请娘娘速往天元殿!”
殿中风声迤俪,烛影摇曳。我从一地的脊背间穿过,收拾起他落下的一段衣角,落坐在床沿。
“外面有阳光吗?”他说,闭着眼。
“没有。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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