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可是她两条袖子的内侧都已经能看出来湿了。
那个画面就那样不经意地刻进了他的脑海,让他每次想起来都心疼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本来想要掏纸巾给她,转念觉得她一定不愿意自己哭被他发现,于是很快就又装作听课,但他清楚地知道,她整整一节课都在掉泪,在快下课的时候才蹭了蹭眼角,深吸两口气,好像就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在那一刻,仿佛是突然长大了,从小他妈妈给他灌输的那些什么绅士风度什么女孩子要用来宠之类的理论,他瞬间掌握了其中的真谛,想要疼爱她,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单纯想要疼爱她。
那之后没多久,他就知道她为什么会偷偷哭,她爸爸半年前得了急性肺癌,病情很快恶化,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几天之后她就请假,她爸爸过世了。他那个时候除了心疼她之外,还有一个感觉,就是自己这半年来对她的捉弄,真是罪无可恕,他必须要对她非 常(炫…书…网)好,来补偿他以前的恶劣。
坐在出租车上,长手长脚占了后面大半地方的少年,手肘撑着玻璃,杵着头细细地想那女孩的一颦一笑,还有生气脸红的可爱样子,想着想着他自己也笑了起来。花晓,我认定的东西其实很少,但是被我认定了,你可就跑不掉了!
周一早晨,程逸比往日早一些进教室,可劳动委员大人还是去监督值日生了,只有他的桌子上平平整整叠着他的运动衫,浅灰的一个方形,让人觉得安心。他走上去拿起衣服,就闻到淡淡的洗衣粉的清香,瞬间觉得非 常(炫…书…网)惊喜,她竟然帮他洗了!看来以后应该多强迫她穿走他的衣服。
周一早晨例行的升国旗仪式,旗升上去之后,是他们校长冗长的讲话。两个人个子都高,站在队伍接近末尾的地方,花晓在程逸斜前面,他盯着她头发微翘的后脑勺和尖细的肩膀看了一会儿,就偷偷捅了捅她,凑过去低声问:“衣服是你自己洗的?”
花晓不大敢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那你在哪里晾的?你妈妈看到没问?”他再接再厉。
她侧头瞥他一眼,恨恨咬咬牙,不回答。难道她要告诉他,她是趁着妈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