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梅兰这样,雷平知他真有点儿生气的样子。他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
“梅兰呀,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些人折腾来折腾去,其实又有什么真正的意义在哪里?哦,如今罢教胜利了,皆大欢喜了?所有的人,老师学生,所有观众陪着你们流了几滴不值钱的眼泪,最后全都轻松畅快,欢欢喜喜地离场了?画面上一片金灿灿的阳光照耀,乐队奏起了一听就让人心底发毛的‘在希望的田野上’,为你们庆祝胜利了?
“罗大鹏呢?他再不要在看守所里站马桶,如今他自由了,你去请过他没有?多好的一位中学体育老师,质朴热情,可他再也站不成讲台了!你们真的胜利了,当初就是为了这个胜利才这样干的吗?仅仅是为了这个胜利,哼哼……马木提江死了,阿强死了,阿琼死了,阿苛也将要死了!还有你的玉华,我的豆豆……她们如今都在哪儿?你告诉我呀,她们在哪儿流浪?在哪儿受着无穷无尽的苦难?她们都是无辜的呀!
“哦,不错,如今你当了副校长了,你就了不得了?什么狗屁副校长呀,你洋洋得意地跑来要请我回去,谁让你来的?你说呀,是你自己吗?你的面子当然比别人大那么一点儿,要不然,你这么急心燎火地和我说这些屁话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那些收藏了十几二十年的珍贵艺术藏品,现在在哪儿,在哪儿啦?它们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知道吗?那都是不可再生的你懂吗,它毁一件就是一件,永远不可能再留在这世界上你知道不知道?哼!说什么原谅他们不懂,原谅他们无知,原谅他们都是无辜的,一句山里人不懂艺术,就可以为你们暴殄天物的可耻行为开脱罪责吗,真是太自欺欺人了!太可笑了!你不是曾也说过现实生活,它就是一种过程,永远不可能有什么尽如人意的结局的吗?可你如今以为一切的一切都有结局了,那些愚昧和落后,一切的肮脏、腐朽、罪孽、野蛮都结束了?这可能吗?”
“雷平呀,你对我可能还有些误会,并不是我对他们给了我这个什么狗屁副校长,我就飘飘然了。不是的!我对许多事情,何尝不跟你一样仍然感到悲观感到迷茫,但这一切得慢慢来啊。性急是与事无补的呀。听沙岩讲,刘怀中宣布临时罢教委员会解散的那天晚上,一些人先前对我们敬而远之,至少见了我们就躲的人,一下子竟然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变得格外热情起来。刘福昌那一副油光闪亮的笑脸,拿了热水瓶为大家倒茶、敬糖、敬烟的那副哈巴狗嘴脸,每一个人都觉得恶心要呕!可就是没人动他什么!他依旧还是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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