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璜──!!」
「拜託,不要,我以后,再也不会惹麻烦,我会乖乖的,会很听话,你说的都好都算,我再也不会说不了,所以你,千万不要过去,好不好?」
那是一双属于男孩的清澈眼眸。
混杂着泪水,眼珠子碎成千万玻璃,一层叠加一层,映照出深入骨髓的悲伤,痛苦如此哀艷,哀求这般撕裂,扭转在一起,凝成舌尖上的鲜甜。
心脏剧烈紧缩,四肢僵直抽痛,而这一切,不过只是无尽梦魘的起点。
不待情绪紓缓,画面猛地一转,一张冷森的面庞撕裂男孩细白脆弱的脸蛋,从面皮中破茧而出的,是一名毫无生气的女孩,瞠着瞳孔狰狞胶着瞪着中心点。
黑色瀏海湿漉漉地黏在额头上,她机械式转动脑袋,一度一度,直到脑袋瓜与白皙的颈子抝成奇异的九十度。
空无一物的空间里,她幽怨绵长地道。
「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一人吓得从床上翻坐而起。
一前一后,极其突兀,每一字都凌厉瘆人地打入心湖,筹成心魔。
整身浸于太过浓烈写实的虚幻情绪中,无法抽离,头疼欲裂,午夜梦回,只能凝视着漆黑的窗外,久久回不过神。
床上的人拨开黏在额上的头发,在黑夜中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湿透的衣服都乾了,久到绷紧的神经逐渐疲乏,这才往床头柜一拉,拿出药丸一口吞下。
昏沉之中,反覆告诫自己,是梦。
只是个梦,她不认识前面那个脆弱的男孩,也不认识后面那个阴惨的女孩,所以,不用放在心上。
就算这场重复的梦境,已经伴随她整整五年,也不要在意。
梦是潜意识,是内心投射。
是最普遍触摸到「内侧」的方法。
像她这样的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按着太阳穴,努力舒缓情绪。
再次入眠之前,最不受压抑的想法窜了出来──
到底要发生几次,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