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庄严的圣母像残破的掉在地面上,覆在上头的玻璃碎成网型辐射状,一排一排的木製长椅东倒西歪,压根儿看不出曾经的整洁与救赎。
远处,有一个人。
他在最前方正中央的祷告台,安之若素地坐在即便荒废依旧端庄华贵的金属祈祷椅上。
明明是信仰气息这么浓厚的地方,那人看上去依旧像个完美科学实证主义者,讲求证据,不畏迷信,整个画面看上去极为衝突。
千璜稳住呼吸,踩好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向一个毫无缺漏的、请君入瓮的陷阱里。
当那人站起身转向她时,她刚好停在阶梯前方,只能微微仰着脑袋,凝视着在祷告台上居高临下看着她的长者。
长者白衣飘飘,一身风华绝代。
她先是闭了闭眼,做好心理准备,才恭谦有礼地称呼。
「老师。」
那人听闻此声倒是笑弯了眼角,神情跟往日依旧,和蔼有佳。
「还叫老师啊,怎么,这五年叫不够?」
千璜没有回应,此情此景,她还想挣扎一下,就像当初,她在他面前,总会假装自己不了解「内侧世界」。
可他却毫不留情地戳破,「别装了,你那点小伎俩我还会上当第二次吗,这个场景就是最佳证据,你恢復记忆了。」
精明的眼神移了几度,鏗鏘有力地拋出几个让人不容反驳的称呼。
「是吧?叶千璜。」
叶千璜。
从十岁到二十岁,这声呼喊随之而来的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因此不自觉地抖了两下。
柳妍听到她同时提起养父和叶老师的称呼时,之所以露出无比古怪的表情,答案不言而喻。
千璜抿抿嘴,小弧度地低下脑袋。
确实,装不了。
躲不掉,这势必到来的谈判时刻。
好片刻,待千璜做好心理准备后,这才顺从地承认。
「是的,我恢復记忆了,爸爸。」
站在眼前的不是别人,就是叶老师。
一手教会她指导员守则的精神医学界大佬。
同时也是当时收养她的人,她的养父,叶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