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两年前一样的温度,和两年前一样刚刚升起的太阳,和两年前一样洒在车窗上的斑驳明媚的光影,和两年前一样山坡上漫卷着金黄的油菜花,只有风,没有人,只有风刮过它自己透明的灵魂——空旷、漂亮。但和两年前不一样的是,我不再感到恐惧和忧伤,因为我已有卓敏,她像一剂温婉的解药,让我从过去的噩梦中拔出。
心情不一样,一切也就不再一样,感谢她,我转过头去看她。但是她的脸越发苍白,握住她的手,像传说中一块玄冰。
“是不是贫血?是不是昨晚喝酒?”
……离凤凰山那道蜿蜒的缓坡越来越近,漫山遍野的油菜花肆意地开放,卓敏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我使劲搓着她冰冷的双手……机场指挥塔下停车,赵烈的音容笑貌余温尚存,我打开后备厢和小四正拿着香烛纸钱和赵烈最喜欢喝的全兴酒,她在身后“嘤”的一声,晕倒了。
使劲掐着她的人中,她“嘤”地一声清醒,弯着腰痛得眼泪淌出,她挥挥手让我们先去上坟……
上坟、起坟,完毕,我们回头,准备下山,瞥见她,远远地站在山坡拐角处像一棵正在风化的女贞树,像用着最后一丝力气遥望着我。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不说话,只是流泪,她的手冷得挥一挥可以卷起风雪,我让她先打车回家休息,我们去赵烈家整理遗物。她点点头,眼如寒星,没有看我。
之后的七个小时,从生到死。
赵烈家那盏白炽灯把我烘烤得像头焦虑的野狗,我疯狂地在赵烈那堆遗物中寻找,双手痉挛——赵烈的风镜,赵烈的登山靴,赵烈向我借去的摔裂掉的DV,赵烈的瑞士军刀,赵烈和我们的合影……人在极度焦虑的时候会出现短暂失聪,我只听见脑子里有一条汹涌的大河哗啦啦流过,我什么都在寻找,但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感到生命中那根最重要的线索时隐时现。
这时,我手里正拿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碧玺珠子,像一枚坚冰灼伤掌心,灼穿,破碎空洞地寻求某段孽缘。
中午给赵烈迁完坟后,赵烈的父亲让刚刚从凤凰山回来的我们去他家帮忙整理赵烈的遗物,我们把赵烈生前用过的东西一一清理,一一用胶带打包,我们尽量不去触碰那些在一起的日子的所有细节,只是对赵烈的父亲说“节哀顺便”,我开始整理赵烈死去那天用的灰蓝色运动挎包……
总有一粒荧光改变命运,哪怕它只是一粒偶尔落在眼底的尘埃,当这颗躺在包里的水晶赫然抓住我的眼球时,我下意识用手指夹起它,冷意奔袭而来,手一抖,它像一个晶莹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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