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体往上提了提,再摸出药给自己塞了几粒到嘴里,靠在床头静等药效发挥的时候,那些片断的梦境却似乎再度浮上脑海。身体莫名地有些发冷。已是6月的天,穿着长袖长裤的他却微微地发着抖。
在医院的这半年,每当清醒的时候,他就会想起自己的这些年,想起自己的三段感情。温情若云桐,勇敢若娟娟,率性若紫衣……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拥有过她们,那么迥然不同却都用情至深的女子!只是,他失去了她们,失去了那些美好的感情。如果说,云桐的离去是因为客观,娟娟的离去是因为天灾,那么,失去紫衣,却是他自己一步一步造成的。
摸到枕下的烟盒,犹疑片刻后,还是抽出一支点上。医生警告的话言犹在耳,而他却情愿把那些不堪的回忆都幻化在这一个一个的烟圈中,烟圈消失时,那个女人就会如往日一般出现在眼前,握着他的手小心地揉搓。
直到香烟到头,烟雾散尽,熟悉的轻咳和心悸一起袭来的时候,方逸尘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睁着眼,在大白天里,又做了一个梦。
他了解她,如同了解自己,那样的刚烈女子,那样的爱与恨,除了等待时间这副良药,别无他法。
撑着自己起来的时候,有些晕眩。他知道那是体位改变的原因,也是严重贫血的结果。这次病发,似乎是多年以来各种疾患的一次算总账。久治不愈的肺疾咯血终于让本就嬴弱的身子再也支撑不起,贫血将伴随终身的结论也似乎勾勒了他的晚景余生。
这一切,他都不在乎。比起孤独而言,那些其实都算不了什么。他唯一担心的,只是时间。他害怕自己的这副残躯再也拖不了太久的时间,还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便孤身一人赴了黄泉。
扶着楼梯,方逸尘摸索着来到楼下,脸上带了个若有似无的笑。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也许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也许汪紫衣从未那样想过,从那晚她的沉默开始,他们也许便再无关系。如果是这样,早一点逝去,对自己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坐在沙发上,他攥紧了自己的手机。他想打个电话,哪怕就是听听她的声音,问问她的意思也好。可是,他没有拨那个号码。他不敢赌,他怕,这个电话过去,他们,便真的再无可能了。
他在茶几面上不停摸索,终于摸到了那个收音机,很久都不曾用过的收音机。扭动开关,转动,《YESTERDAY ONCE MORE》的曲调毫无预兆地响起,听得他蓦然一惊,只是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