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她不想走,她想留下来陪着安琴。但她母亲攥着她胳膊的手很坚定。小萌萌朝安琴招招小手,她的眼神好像在说:“阿姨,你看,我想陪你,可是——”
安琴也朝她招招手,给了她一个表示感谢和理解的笑容。
小萌萌在门槛上绊了一下,打个趔趄,但没有摔倒,因为妈妈紧紧地攥着她的胳膊。
“小心!”
没有人对她说这两个字。医院门诊大楼前边的台阶只有*,一个穿碎花孕妇裙、剪着齐耳短发、个子不高的孕妇下台阶时,她身边的男人——毫无疑问是她的丈夫——低声叮嘱她:“小心!”他还搀扶着她的胳膊。安琴大胆地看着这个男人,他看上去既平庸又幸福,相貌一点儿也不出众,可以说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那么,是什么吸引了她的目光呢?对了,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至少看上去如此。这个男人也看到了她,但回避了她的目光。
小心。
他说小心。
第三次说小心。
安琴目送他们走远。她很羡慕那个孕妇。她大概快临盆了,她就要做妈妈了,她脸上已经洋溢着母亲的光辉了。一个女人最高的幸福就是做妈妈,是的,没有比这更能让一个女人变得崇高了。
她身边也有一个男人,但他自始至终都像一个影子。他善意地沉默着,显得很稳重,很成熟,很理解。她不应该挑剔他,她知道她不应该挑剔他。何况他无可挑剔。是的,无可挑剔。可是,正是他的得体的举止、沉稳的气质和正确无误的见解让她感到不舒服,让她感到自己下*,让她感到自己渺小,让她感到无地自容。更要命的是,他将看到她的屈辱,也将看到她的软弱。
但对她来说,周常只是一个暂时的存在,因为她很快就把周常忘到了一边。她有些恍恍惚惚,就像走在一个不确定的梦境中一般,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往前走,更不知道要走向哪里。医院苍白的墙壁、长长的走廊和游魂般的医生及病人都仿佛是从梦里延伸出来的一般。
冷漠的医生用法官的口吻询问她上次月经是什么时间来的,她有生育指标没有,以及她结婚了没有。她一一做了回答。她盯着医生的嘴巴,嘴巴黑洞洞的。“想说什么,就痛痛快快说出来吧,”
她想,“何必拐弯抹角呢?”
昨天她看着经理的眼睛时也是这样想的,她知道经理想说什么,她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每个人都知道她是怎么回事,还需要化验吗?可是这个医生给她开了化验单,她就得去化验。周常帮她去交钱。她从化验员那儿领到一个小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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