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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月亮仰面把酒送入唇间,那一瞬间,他的喉下、双肩、顶门、后脑玉枕至少有三、四十个破绽同时显露出来。每一个破绽都是足以致命的,可新月没有拔刀飞斩出去——全身皆破绽便等于无破绽,犹如湍急的流水对决遍身是洞的渔网。网,全身是洞,流水对它莫之奈何——她理解这个道理,剿灭“破帽”一役,她就是以这种道理在蔡过的强大攻击下全身而退。
她没有动,机会稍纵即逝。酒饮尽,唐月亮又恢复了杀气澎湃的姿势。他的“半月一杀”还未在手,这是否就是新月最适宜的出手之机?
“我是孙木,呆若木鸡的孙木!”挡路的人木讷地笑了。
西门饮恨飞扬的箭镞微微颤抖了一下——“山东‘神枪会’弃徒孙木?”天下,绝没有第二个姓孙名木的人,只有他,“化腐朽为神奇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间”的孙木。“你……也投靠了权相?”蝶衣堂的暗线报告里从来没有收到关于孙木的消息,所以,西门饮恨绝对没想到此时、此地会遭遇孙木。
孙木傻傻地一笑,挺身站直,随手自身边的一捆薪柴里抽出一根弯弯曲曲的三尺长的木棍:“别问我太多问题。现在如果你回头向后走的话,或许还有机会——”他并非虚言恫吓,他很“木”,但从不说假话、谎话。
西门饮恨全身绷紧的弦陡然一松,箭镞垂下。她似乎已经听到了痛快大街风雨楼一带传来的喊杀声,姊妹们已经跟铁甲军动手,可自己却——“可是你知道,我绝不能后退!”她坚决地道。
“不后退,便得死,这个,谁都救不了你的!”孙木似乎有些为难,手里握着那木棍,脸色茫然地道:“大好生命,谁不惜之?难道后退一步,对你来说,比死还要困难?”在西门饮恨眼中,那条棍子,比“神枪会”大哥孙丝路的“惊天地泣鬼神一百单八路天罡地煞枪”更危险、更微妙。
“那么,我就说不得了……”孙木右手一举,以手中木棍向西门饮恨直刺了过来。这一招,殊无变化,毫无花巧之处,大拙之至。西门饮恨动如脱兔,向后倒翻三尺,可那看似迟钝的木棍瞬间已经抵达她的眉睫。棍上气道,刷地暴响,刺得她双眼一痛。西门饮恨猛然仰面折腰,棍刺空。她手中的箭镞一闪,已经直飞出去。箭,并非是对准孙木而发。三支箭,三个方向,分射“太白居”的酒旗、正门、北窗。
其实,那里还隐藏着三个人,正在伺机而动。他们的武功不如孙木,所以便把正面阻击西门饮恨的位置留给了他。他们三个彼此间为了在权相面前争宠而勾心斗角,现在又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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