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规规矩矩地坐着,生怕一抖动,就把心里的波涛给倾覆了出来,只是小心翼翼地,任凭它们在内心里翻江倒海……
田爹的粉丝上来了,但他似乎毫无察觉。额头仍旧,闪耀着智慧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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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为的也上来了。迎着大风扇,抖起的面条,立即腾起团团的热气,扑面而来,直逼到额头上,便又立刻液化成了水珠,与汗水凝结在一起,点点滴滴地,如同钟乳洞洞壁上的潜水,断断续续地,永远不是最后一滴,却也似乎永远没有更多的那一滴。
由于来得太急,那吹了又吹的粉刚一到嘴边,便仍旧一个火团似的,字为只好赶紧张开嘴,裂得大大的,狠命地咂着舌头,“哦哦哦”地呼着粗气,还没来得及抬头,一双筷子伸进了他的碗里,后又撤了回去,只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碗里面多了几片肉,是牛肉咧。
是田爹。他望着,田爹一只颤微微地手正往一边放下一双筷子,然后再把左手上的那双,转到右手中来。来得太突然,字为刚反应过来,田爹即已熟练地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不想不仅没来得及推让,反而因为一急,正卡在喉咙里的那一坨粉,便如三太子的火轮一般,竖起地滚了进去。令他哭笑不得,几滴泪差点就掉到碗里去了。字为半个字都没有说出口,揉着喉咙,抚弄了好几圈才罢手,感觉眼窝里又有东西在往外滑,便赶紧低下头去,偷偷地拔掉了几滴滚滚欲下的泪,极不好意思,便又装作在擦汗,尴尬极了。憋得脸上一阵阵地滚烫,火烧火燎的。
字为伸了伸腰,顺带着,也拉了拉喉咙。
“本来就三两个的,却又全给了……”尽量缓慢地吐着这句话。
田爹听出了学生式的感激,和歉意,却只是“嘿嘿”地一声笑,胡茬随着嘴唇,挪动了几下。
“筷子也是干净的,你们爱讲究些……呶,刚放下的那双是才从篓子里取出来的。”
字为更觉难受了,只恨自己浅薄,竟一句漂亮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兀自地细嚼着粉,这一来竟而愈发地尴尬了。只好再把头给折下去,鼻子几乎插进碗里去了,鼻尖被里面冒出的热气薰得直冒汗,油滑滑的。再抖动粉丝时,几滴汤水随着弹了起来,落到脸上去,零星地烫了几下,却如针刺,但瞬息全没了那真切的感觉。又拂了一脸,吃得是满头大汗的,闷得是身心俱慌,浑身不自在。
挤过眼睛去,才发现那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