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而言,无法判断他的实际深浅。况且田爹是人,并非一个实在的水潭,是一个雾一般迷离、悠然的蜇居者,读过书,而且还有很多学问的人。只是他选择了幽处,隐忍在自己的内心里,将近40年了,谁耐得住这样久远的寂寞呢?
正如亦书所言,当年他只要是低一下并没有,现在便已然跟着绍怀一样,早已经在外面飞黄腾达了。
“田爹到底有多么的不简单呢?”字为只能这么简单地断定,又瞧了瞧他那因袖子遮住后,而未能完全敞开的胸膛,以及那无时不在闪着智慧的宽大的伟人的额头。
“田爹,田爹,你醉了!”字为十分关切地摇摇他,生怕他一翻身就滚了下来。
“冒,冒……”他仍然絮絮地唠叨着。
字为矛盾地走回去,后悔不该摇醒本已入梦的田爹,可也确实希望能够多听一点他的酒后之言,那可是有关他的谜一般的历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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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起了亦书偷着讲的一个笑话。因为田爹写得一手好字,于是每逢什么喜事时,垸里的人便都要请他写两幅对联。从不外露的田爹,突然当着田奶的面有些得意了。那时田奶病刚好,正在堂屋里簸着刚刚筛过的大米。
“唉,空有一笔好字啊!看看……”田爹有点自我得意了,老远地抖动着,并不时地吹吹还未干的墨迹,舞动的红纸便哗啦哗啦地响着,似一条闪耀的火舌。
“写得好有么鬼用(写得再好也是白搭),还不是一个臭种田的?”田奶十分不屑地,仍旧簸着,双手一抖一抖的,眼都没往他那儿搠一下。
“唉!”田爹仍旧不能自已,极其惋惜地。
“写得再好也中不了秀才的,快点去把猪喂一下,叫得燥死人了得的。”田奶抖起来,屁股都有了节奏,一翘一翘的。
“我要是考上了秀才啊,才不会要你的咧!”田爹有些愠怒了,无奈地放下笔,又俯下去吹吹铺在地上的联子,摇摇头。
“讫!你要是中了,我还不会跟你的咧!”田奶较着劲,有点生气了,放下簸箕,怒着。
田爹只得打住,兀自往盆里洗笔去了,墨水和毛笔都是别人的,这些都是请他写字的人自己准备。只有那宝贝似的砚台是他自己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版本,正正方方的外形,凹下去一个偏圆的砚池,瘪嘴的那一方上还有一个细小的锥形回墨孔,水(檐)溜子状的,从里向外逐渐变细,一直从正对着的那个角上穿出,应该是一个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