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倒竖起来,连沫子都灌了一些。抽出来时,剩下的沫子,竟哗地洒了下来,铺了满脸都是,脖子上全湿了,滑到床板上,顺着膀子,流得到处都是,嗞嗞地响着,终成一滩水,没入泥灰中,就一个潮湿的痕迹,落在那儿,久久地,不再扩散。
放下瓶子后,字为抓起自己的衣服,到处擦了一遍。再出去拧了个湿毛巾,把他上身和脸上又都擦了一下。
被灌了酒之后的田爹安静多了,这下却是全醉。晕晕乎乎地,只是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的。
躺回自己的床上,字为只是觉得还是不能原谅自己。酒是自己买的,自觉害人不浅!为什么要灌醉田爹呢?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为什么会使用这么恶毒的方式。心慌意乱的他,在当时只是很模糊地感觉到必须那样,惟有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才能阻止田爹继续说下去,也许那是他纠缠了几十年的秘密。作为一个外人,是的,他一直都自认为是一个陌生的人,尤其对于田爹的经历来说,尽管他也很好奇,但良心不允许,他必须克制自己,让田爹自己一个人去珍藏,谁都不要再提起!那是伤,时间并没有使他有效地愈合。相反,却越肿越大,在溃烂,痛着他想呻吟,更想倾诉!但他没有可以相倾诉的人,没有他值得信任的,或者包括他自己!不然他不会一直都藏得那么久,那么深;藏得都快发霉了,却仍旧藏着。他首先是不愿意面对自己,过去的,现在的,还有将来的。这是一个无法逾越的障碍,或者他确实太具有伟人的品格和胸襟。否则他早就崩溃了,早就崩溃了,早就!
哦!字为心里一颤,他记起来了,他发现了自己为什么要灌醉田爹!好像是鲁迅先生说过的,如果不能指给人们更好的路来,倒不如爽性让他们沉沉地睡去。作梦总比没有梦要好,并且还不会徒增现实的苦恼!与其让田爹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呐喊,倒不如直接使他沉沉地睡了!让一切的缺憾在梦中团圆,让一切的苦闷在梦中倾泄,让一切的负累在梦中解脱。这是梦的好处,先生早就忏悔了,他只是对自己的呐喊后悔,因为他不忍目睹醒来后,却有那么无路可走的人的彷徨和苦闷!
然而,字为马上又反省了。到底是为了减轻田爹的痛苦呢,还是害怕田爹把痛苦横亘在自己的面前?并且自己老早就听亦书提起过田爹的过往,虽然感觉命运在捉弄他,摧残他,但自己却一直都没有深入地去思考过!没有,对于田爹的苦和痛,他只是在很无聊时,把亦书对他的讲述,纯粹地当作一种饭后茶余的轶闻,只是为了打发更加无聊的时间,仅仅是这样!就像人们面对失去了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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