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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水浇在皮肤上,激起一片颤栗的花朵。满室蒸腾的热气迟迟不曾将身体内的寒气驱除,她还是冷,比在雪地里走还要冷。她抱着双臂在花洒下颤抖,哗哗的水声中,(炫)恍(书)然(网)听见电话铃声。她平素有些耳背,对方声音小一些便听不见。她便看对方嘴唇的动作,用眼睛来补偿耳朵的缺陷。
她以为是听错了,她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被冻得有些失灵。她拧大了开关,水流从高处急速俯冲下来,好像大雨敲击着铁皮屋顶,就在连绵不绝的轰隆声中,她再一次捕捉到了一丝异响。
她顿了一下,冲出浴室,赤着脚在冰冷的瓷砖上奔跑。她终于拿起座机的话筒,喂了一声。
为爱能有多疯狂【1】
一声“喂”,喂的小心翼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声音却不自由住的轻柔,好像电话那一端是一只刚满月的柔软小猫咪,只要声调略微提高一些,就会将它惊跑。
她的耳朵紧紧贴在话筒上,只听见一片空寂,偶尔夹杂着电流声。她赤着身子站在客厅里,秉着呼吸倾听。什么都没有,一声喂也不曾,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过是一通打错或者串线的电话,可是她的身体,举着话筒的那只手,迟迟不肯放下。
瓷砖的冰冷透过脚掌顺着小腿向上蔓延,她将一只脚放在另一只脚的脚背上,固执着举着一通无人应答的电话,好像八音盒里独舞的芭蕾少女。只是她不曾穿着华丽的舞裙,亦没有音乐。
她又站了一会,恍惚听见电话中传来一声叹息,浅浅的,似有似无。她的手有些发抖,她刚要说话,对方挂了,满耳都是嘟嘟的忙音。
她的嘴还张着,一个音节也没来得及吐出。她缓缓放下电话,呆呆地站了一会,又回到浴室。
水流还在哗哗地喷薄,白色的热气在蓝白相见的天花板下蛰伏。她扶着墙砖走到浴帘后,热水浇到后背上,烫得她一个哆嗦。
当徐楷之枕在她手臂上叹息的时候,她就认出了他。当年那通电话,一定是他打的。那样轻浅的叹息,落进心底,却似铁般沉重。
她目不转睛地看他,徐楷之均匀的呼吸着,大约已经睡着。他从天津出发,直至找到她回来,即使在医院中,也不过阖过几分钟的眼。他一定很累了,满脸疲倦,眉心蹙出一条皱纹。纹路有些深,像一道刀痕,抚不平。
她知道他此刻心中是欣喜的,可是他望着她的时候,眼底深处,总是有一抹忧郁。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依然不曾舒展。她也应该是快乐的,心里却越发沉甸甸,六年的时光,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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