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原因。
屏气凝神,控制力道,将钥匙旋转发出的金属鏗鏘声压到最低,郑襄元小心翼翼地推开家门。
微弱灯光从门缝中缓缓溢出,随着大门敞开,瞳孔渐渐印上无声渲染整个室内的小夜灯,灯光照着一面又一面与墙壁同高的书架,架上一本又一本厚重艰涩的原文书,从地面到天花板,齐齐整整堆叠,毫无空缺,縈绕整室的书香气息。
这书海的数量,当然比不上学校图书馆,但单就空间利用程度来看,是学校图书馆也比不上的壮观压迫。
郑襄元小心翼翼地关上大门,悄声无息地把鞋子脱掉,躡手躡脚走进室内,随手收了收客厅茶几上的文件,漫不经心地瞧一眼夹在里头的桌历。
今天的日期端正地写着研讨会三字,地点时间她很熟,桌历下的感谢函她更是熟,几个小时之前,在她那亲切的、暴躁的指导教授手边,也有一张相同格式的感谢状。
心头有股说不上的滋味蠢蠢欲动,她一点一点按捺住,再慢吞吞移动脚步,本想轻声进入自己的房间,哪知一转身,一堵身影毫无徵兆地立在她身边!
「吓!」手上的东西掉了一地,郑襄元的心脏差点没从口中吐出来,「爸,你吓谁呢!」
暗处站着一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深邃的皱纹在刚毅的脸蛋上显出几分老态,唇线拉成一直线,很是严肃,纵然外貌抵不过岁月的洗礼,但他的姿态非常端正,背脊直直地,穿着深色毛衣背心,看上去就是个知书达礼学识渊博的长者。
喔,不对,不能说看上去。因为他本来就是。
郑朗之院士,数理科学类,几个小时前出席学术界的研讨分享会,与她的指导教授庄绍仁参与的就是同一场。
这人光是站着,以他为中心方圆五十公尺的范围便跟着安静,让人肃然起敬,不敢造次,但凡他轻轻拧个眉,怕是会引起不少现今学术界的中流砥柱胆战心惊,更别提郑襄元这种刚踏入研究领域的小年轻。
即便是从小看到大的神情,她依旧会下意识绷紧神经,从来无法好好舒展。
时光砥礪着他的容顏,磨成了那一身的巍峨庄严,他的背脊永远直挺,永远那么一板一眼,不好亲近。
便见他不苟言笑,不冷不热一句,「这么晚回来。」
不是疑问句,不是在询问她理由,这是一个陈述句,直捣核心地描述事实与现况。
有那么一瞬间,郑襄元觉得自己活像个十来岁的国高中生,在外头玩晚了回家还得被监护人疾言厉色地指责,而不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完全行为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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