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先随意地看一眼,点头致意一下,再当吃瓜群眾。
哪知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这么随意的一眼,却叫心脏疼了起来。
……妈啊,瞧瞧这锋利的眼神,这浑厚的气质,这脾气不太好的模样,这不就是她的指导教授庄绍仁吗?
搞什么啊,这人的模样竟然跟三十年后完全没有不同啊!妥妥就是一个蓬头垢面歷经沧桑的大叔啊!
她本来还以为是岁月催人老呢,原来是年纪轻轻老来放的吗?
老闆的长相不仅没变,连声音也没变,有了年轻气盛的加持,张嘴的低音炮简直轰得人难受。
「喂,老更,我记得你下午没课吧?去不去广场静坐啊?!」
音量太大,卓更甫忍不住退了一步,「不去。」
从来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庄老师被这么直接拒绝,当即怒了。
「为啥不去啊!现在难道不是咱们这些莘莘学子为社会尽一份心力的时刻了吗?!民主、开放、自由!你在懒惰什么?!」
鼻孔喷气,庄绍仁很是不悦,高大的块头往房里一看,正巧看到郑襄元。
他不屑地对卓更甫哼了哼,「一天到晚都有女孩子,简直玩物丧志!咱们念那么多书,就该经世济民,哪有你这样的混帐,郑朗之怎么受得了你!」
自由?民主?
郑襄元微微思考,这才想起来,啊,这个时间点,是威权时代的尾声,民主思潮袭来,国内由一场集结南北声势浩大的学运,终于逼迫政府走向开放的关键时刻。
那是国内的第一场学运,整个社会为了即将到手的自由蠢蠢欲动,有捐助者,有宣示者、有领导着,有追随者,种种的一切,成为后世歷史上,不可抹灭的一页篇章。
彼时,在学运冒出头的青年才子,三十年后在郑襄元的时代里,成为一个又一个的政坛领袖,呼风唤雨,掷地有声。
面对庄绍仁的嘲讽,卓更甫不以为意,不仅不以为意,还很懂得模糊焦点。
「怎么,你羡慕了?担心自己到死都是处男?」
「我羡你妈的鬼!处、处你个逼!」
「那你在激动什么?」
「我哪有激动啊!我就是问一问你要不要去静坐而已!听你在鬼扯什么处、处男!」
卓更甫默默移动眼珠子,对郑襄元耸耸肩,笑容很是诡譎。
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说,你看,他是不是很介意?
郑襄元冷汗涔涔。
……没想到她那个行走大砲一般的指导教授,也曾有过这样被人逗着玩的一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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