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妈妈躺在病床上,一身的病衣,浑身的药味,瘦削,苍白,静静地看着窗外,不发一语。
爸爸很常去看她,那时候爸爸还不是院士,没有如今的地位,不论在研究上或社交上,想来都会更忙碌才对,可他却很常去医院,最后都是妈妈开口催了,他才慢吞吞地回家。
那时候的爸爸,除了医院,就是学校,再来是研究室,家都不回一下的。
正因如此,小时候的郑襄元,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家,除非妈妈愿意见她,爸爸才会带她去医院,或是,爸爸废寝忘食地跟研究生讨论研究,讨论到学生都没车可以回家了,就会带着研究生一起回家。
只有这些时候,她安静无声的周边才会出现交谈的声音。
她总是很珍惜这些时间。
至于其他时候,大多都是她一人,雅呈偶而会陪着她,不论待在自己家或雅呈家,都很少能走出户外,毕竟那时年纪小,不适合独自外出。
妈妈之于她,总是与极其难得的外出机会画上等号,每到那时候,她甚至不需要在意爸爸,妈妈从不会无视她,她总是很温柔,会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脑袋,敲着她的额头,喊着她的名字,教她唱莎莉熊的歌。
而她也会跟妈妈说说心里话,说说学校里的事,说说赵雅呈,再说说某个白目同学嘲笑她家没父没母,根本就不是个家。
每次听到这番话,妈妈总会斩钉截铁地告诉她,「哪有这回事,你要告诉他,有爸爸妈妈在的地方,就是家,他逻辑错误,他该自我检讨。」
那是郑襄元单调乏味的生活里,唯一离自由最近的宝贵时光。
只要探望妈妈一次,她可以精力充沛足足一个月,好好当个女斗士燃烧生命,继续顽强对抗外头的风风雨雨。
郑襄元从来不会问爸妈以前的事情,因为在她很小时就知道,生命跟树叶一样,会一天一天枯萎,最后掉到土壤上,烂成土里的养分。
所以,她从来都不敢问。
她只能紧抓着树叶还单薄地掛在树梢上的时刻,极其用力地,把握一点一点从指缝中消失的时间。
十岁那年,妈妈去世,本来就不多话的爸爸更沉默了,他把家里关于妈妈的一切收得一乾二净,恍若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改变,一片死寂地过着后面的生活。
从那一刻起,那些嘲笑她的间言间语,一语成讖,郑襄元的家,消失得无声无息,她再没有强势抵抗的信心,再无翻盘的可能,她暴躁过,也叛逆过,最后只能偃旗息鼓地过。
到现在,足足十五年,没有照片,没有任何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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