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不要问了。
早知道就不要问了!
这么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她干嘛还要自寻其辱呢?
她早该知道,她是爸爸心头的一根刺,如果没有她,爸爸还可以好好跟妈妈相处好一阵子,他们可以一块儿谈天说地搞研究,他们可以畅谈未来实现理想,她的出现,就像横插的一脚完全打乱他们的生活,她活该被爸爸讨厌啊!
水龙头下的水柱喧哗了她的耳朵,也晕染她的双眼。
当水流顺着排水孔绕成一圈小漩涡,缓缓地吸纳进深不见底的下水道时,一道细碎的嗓音毫无徵兆地,混着水花鑽入她耳里。
「就算是骂你吗?」
郑襄元动作一顿,关掉水龙头,转身皱紧眉看着郑朗之,「什么?」
郑朗之不知何时放下碗,静静瞧着里头的残羹,「就算被骂,你也没关係吗?」
「对……对啊,如果我做得不好,被骂不是应该的吗。」
听闻此言,郑朗之不明所以的叹了一口气。
这是郑襄元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那个总是无所不知的爸爸抚着下巴,声音竟带着一丝困扰。
他皱着眉问,「这样不勉强吗?」
「……什么意思?」
「你妈离开前交代我,千万不要勉强你,说你个性太差,勉强你你早晚去混帮派。」
「……」
「当然有浮夸成分,不过,每个人耐受度不同,勉强二字很难定义。所以挨骂对你来说,不勉强?」
「……倒也不是,如果用字遣词太激烈,就是,我,可能还是,会挺难过的?」
这回郑朗之眼里带上一丝无奈,就像每一次研究生答了个模稜两可的答案,他总会蹙眉,摆明是在问,所以这挨骂的份量,到底要如何?
郑襄元莫名就懂了爸爸长久以来的烦恼。
话说重了怕她难过肾上腺素过剩做傻事,说轻了又怕她马耳东风不当一回事,一次两次说不出口,就乾脆不说了。
……这是什么?还勉强的额度呢,真要定义单位又是什么,牛顿吗?
这种事是可以搞得这么理工这么学术的吗?
好严谨啊,郑院士。
心头有个封尘已久的东西缓缓晕开。
郑朗之研究之所以做得好,除了擅长除错外,还包括他从来不会无视自己的失误,即便学生当眾与他争辩,他也不曾囿于顏面恼羞成怒,整个人教学相长得很。
如今就算面对的是自家女儿,稍嫌不自在了些,也不至于让他性情大变。
他扯扯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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