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要?内廷之中别说皇后坐胎生子,便是一花一木,叶落风吹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她长叹一声,话只说了一半。事已至此,再去指责明珠的不智,已是于事无补,为今之计,想法设法应对才是正理。
她沉思片刻,表情十分凝重:“明珠,其实不用断产,更无须隐瞒,相反我们要堂堂正正地去请医士来把脉,更要将这喜讯让内廷所有的人都知道。明年孩子呱呱坠地,无论是男是女,都是皇室嫡贵,是皇上的亲生孩子!”
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也是最简单的方法,她本以为明珠会松一口气,却不料明珠霎那间面如死灰,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得听不清楚了:“我和皇上,从来没有肌肤之亲……瞒得过所有人,瞒不过他啊!”
“什么?”她顿时僵化如石,再也说不出话来。
乐坊中人,辰时而歌,午时而舞,春夏秋冬,练功不辍。霍兰虽是乐坊之主,也不能免俗。他练罢羯鼓,换了身衣衫走出来,便见乐歌在竹林边娉婷而立。
自他从舍人升为坊主后,乐歌有话通常不是派人来传,就是按照最早约定好的方法,将条笺放在衔翠亭边柱的暗层里,今日突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面前,让他微微一怔。
乐歌走过来,谨慎地朝四周看了看。霍兰见她如此,不禁咧嘴笑道:“怎地?有什么私话要同我说?”他本是玩笑之语,不料乐歌竟轻轻“嗯”了一声。
“既有事,我去找你便是,何苦自己跑来,还嫌内廷中的耳目不够多吗?”霍兰一边说,一边拱手为礼,一副谦恭之态。
乐歌笑笑:“我奉皇后之命,前来和霍坊主商议‘清明春祭’一事。”
霍兰了然,眸中如盛春光:“原来如此!那请昭仪入内。”
两人入内来,分席而坐,霍兰命人奉来香茶。乐歌无心饮茶,却又不想直接说明来意,只盯着他不语。
这几日,卫明珠的求恳声时时在她耳边响起:“乐歌儿,帮帮我!帮帮我们!我想明白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和崇白的孩子死得不明不白,为了这个孩子我也要逃出去。姑母虽然心狠,可终归是卫家女儿。无论是说我病了,还是说我死了,总有办法将我离开之事遮掩过去,也不会祸及家族。在这内廷,我只相信你一个人,求你了!”
这样的请求,万分凶险不说,对乐歌来说实是天大的难事。她没有根基,宫外除了白子安可以信任之外,没有别人。可让白子安隐瞒张丘一事,已经触犯了他的原则,若再让他安排皇后逃跑,他绝对不会答应。何况白子安现在身在新军,也无法通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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