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邢度舟都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待到秋意渐浓,风向转变,“呼呼”刮起了西北风。这一日,从卯时起邢度舟的心就绷得紧紧,直到邢鉴遣人将密函送来,他才算有了些笑容。
午后有雾,江面犹如朦胧仙境,他按原定之计,将几艘楼船开出港口,停在江心之上。楼船有三层楼高,具体对仗时,失之轻捷,却可拿来震慑人。齐军探子日夜守着,眼神极亮,立刻挥舞红旗,朝军营示警。
邢度舟老谋深算,楼望不敢掉以轻心,马上派出船队迎敌。船队排出品字阵型,主舟率队指挥,两翼战船随时变阵策应。每一条船上有将士三百,船上开弩窗矛穴,一边以强弓硬箭作掩护,一边飞快地朝楼船进发。
北风急旋,又是逆流而上,楼船船身上虽绷着两层厚厚的生牛皮,却已被齐军箭雨戳得千疮百孔,活脱脱像只大刺猬。眼见两军船队渐渐逼近,邢度舟苦等十月,只等这一刻,目中精芒乍现,扬声令道:“放开了,杀!”
江陵城头,令旗挥舞,刹那间,楼船帆坠篷散,庞然大物,轰然坍塌!
齐军万万没想到邢度舟竟会以这种自杀式的战术来进行攻击,因靠得太近,躲闪不及,两艘“鲤王”和船上将士被倾倒的楼船打翻,坠于江中。接着几艘楼船都以同样的方式倾倒,一下子就把齐军船队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齐军突遭变故,顿时乱作一团。
正在此时,邢度舟躲在楼船后面的的数十艘战船,犹如破水奇兵,直冲齐军船阵,将几艘鲤王团团围住。邢军小船灵巧,逼近鲤王后,鲤王船上的弓箭便无法射出了。叛军水性颇佳,一部分人跳入水中游近鲤王,与齐军近身肉搏,另一部分人则趁机在两船之间搭上木板登船。混战中叛军又用反把钩将齐军战船连成一串,火箭连弩,急射如雨。天干物燥,风助火势,齐军战船呼啦一下便烧成了一片火海。齐军进退不得,只能操刀硬拼。
双方都杀红了眼,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念头死命厮杀。战船之上,比战鼓还要响亮的,是将士们的嘶吼声、怒骂声、惨叫声,还有刀枪剑戟的碰撞声,声震动天。顷刻间,尸山血海,江波猩红一片。
叛军战船之中,有一艘简陋枋萆,载着熊熊燃烧的柴火,行速极快,在急流之中打了个旋,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冲向齐军帅船,竟是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态势!
楼望在副船上看得真切,急红了眼,大声吼道:“快!快升帆,救皇上!”情急之下,他张弓欲射,可手中沾满鲜血,只觉滑不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