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冼尘已经记不清楚母亲住了几次医院,最初大概6,7岁时,哥哥在外地住校读书,父亲也出差在外,只有她和母亲两人在家。母亲发病,她吓得躲在门背后死死抓住门把手,心里犹如天塌下来的情形还记忆犹新。
大人们手忙脚乱把母亲抬上担架,一点一点走远,她明白地惶恐害怕着:“母亲回不来了,我没人要了。”
最后都记不得在谁家吃的饭,睡的觉,许多事她都选择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母亲常生病,后来又是哮喘病,越发怕过冬天,一个又一个的暖水瓶,后来的电热毯成了母亲床上的伴侣,而自己终于从害怕到习以为常。
晚上,顾国庆和郝敬推掉应酬也来了。顾冼尘去医院的锅炉房打来热水,给母亲洗脸,又打来洗脚水,郝敬看见后连忙伸手准备扶着安玉洁下床,安玉洁中风后身子不灵活,本来她也不喜人触碰,不动声色地侧着身子避开郝敬的手,顾冼尘跟过去楼住母亲下床坐好,安玉洁喘着气把脚放进水里。
“烫!”
她猛一缩脚,脚蹬在盆沿,水四处散开,给母亲脱完鞋还蹲在地上的顾冼尘来不及避开,裤子鞋子脸上都是水。
安玉洁很过意不去,伸手从包里拿出手绢正要递给顾冼尘,一旁的郝敬抽出纸巾,蹲下给她擦着水说:“冼尘,你让开,我来……”顾冼尘拽他一把,阻止他余下的话,安玉洁有些冷冷地看着,她对顾冼尘的婚姻始终有些不满意,此时郝敬的动作倒像是她在故意为难自己的女儿。安玉洁觉得他多事插在她们母女间,又找不出抱怨的理由和机会,只说:“你工作忙,连累你了。”
郝敬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如何答话。
顾冼尘气恼地看着郝敬,怪他帮倒忙,忍下难堪的感觉,眼睛泛起了潮气,对郝敬说:“你回去吧,我晚上还要在医院陪床。”
从医生办公室回到病房后一直站在旁边没吭声的顾国庆说:“晚上我来吧。”
顾冼尘有些诧异,从她记事起,父亲总是很忙。大她8岁的哥哥在大学投笔从戎到了部队,总是到她快要记不住他的模样时才会回一趟家。母亲每次发病住院都是顾冼尘陪床,哪怕那时不到10岁,每天都会笨笨地到医院食堂给母亲和自己打饭。医生护士夸奖她总让她感到羞涩和紧张。她讨厌留在医院,这些夸奖让她不得不维系好女儿的形象,假装愿意留下来陪伴母亲,其实一到晚上,想起一旁楼下的停尸房,顾冼尘就吓得只能拼命地睡觉。
后来,终于习惯了。
从没想过父亲会留下陪母亲,违背了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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