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荷花灯一推送入河间,让之摇曳漂泊地飘向河心。
他们的河灯上,是两个亲卫的名字。都是不到弱冠年纪的小伙子,在他眼前被投石车抛上墙头的一块的巨石撞飞,找到尸体的时候,已经是被碾得血肉迷糊,支离破碎。
夜色间河水粼粼细波,耳畔尽是人群压抑着的低低啜泣声,悲伤地像是忘川的冥河,只一水之遥,便是生死两相望,天人两相隔的恻恻吞声。
“愿我北齐将士,英灵长存。”
他依旧维持着半跪的姿势,目光清湛,低声道。
“魂归来兮。”
“报王爷,穆提婆的下落还是没有找到。”
他振衣起身时,来了一个亲兵,附于他耳边报信道。
“知道了,退下吧。”
他墨玉一般的眼眸依旧低敛,静水无波地目送着他们放下的那两盏白色的莲灯,随一众微光于水间蜿蜒而下,最后归于寂灭,只是挥了挥手让人退下。
一直想让穆提婆直接“战死”,然后一纸奏章告之那位的。
可惜,那只硕鼠,一开战,躲得比谁都快,躲得比谁都好,找不到再正常不过了。
亲自交还那两个小伙子的尸首时,那两对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隐忍和悲恸尚在眼前,为什么,最该死的人反倒能活得好好的呢。
他抿唇,低着眼凝望着河水,沉寂了许久,浮光略影的莹点映在他俊朗白皙的面容间,像是落在一方的温润白玉之上。
十支穿云箭,现在只剩下最后三支了啊。
曾经答应过那人的,要以之守护一方太平安乐的誓言,终究还是没有做到。
不过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罢了。
他的沉敛缄默让白依依实在有些忧心,她看着他,低低地唤了一句。
“长恭。”
他转眸望向她,眸光温和而苍凉,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依依,我没事。只是突然在想,自己做的,是不是有意义。”
“我们确实守住了北齐的江山,可是为谁呢?朝纲腐坏,天子失德,与那位相比,宇文邕也可谓是一代明主了。我在想,我们这样以无数将士们的性命坚守,成就的,是不是就只有穆提婆这样的一群贪生怕死的硕鼠。就只是一个忠义的虚名,是不是值得前赴后继地效死。”
萧索的夜风吹动他一拢雪白的衣袂翩飞,他讥讽地一牵唇角,目光微微移远,笑得悲悯而有些自嘲。
“北周那边军纪肃然,士兵所过处秋毫无犯,所以倘若平阳城沦陷,江山易主,他们其实也应会善待百姓,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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