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睡,套着八匹骏马的描金鸾车驶过山林,却使得一路的风景热闹且富有生气来。
驾车的是一对身穿狐毛旧袄的年轻男女,二人前往碧云寺迎接齐三公子一行时,谈吐不卑不亢,举止亦温和有礼。其中那俊眼修眉的男子,正是天下堡萧震天的养子萧沧海,而另一个淡泊如冬日水仙的女子,正是萧沧海的新妇萧明珠。
两人皆是自小由萧震天收养的孤儿,但禀性与天下堡旁的弟子甚是不同,他俩不爱暗器或用毒,只爱精研剑法,合练的鸳鸯剑在江湖亦薄有声名。
萧震天特派这二人来,无非是免得多生事端,若是换了别的弟子来驱车迎接拭杀同门的仇人,未必有他俩这番以大局为重的气度。
马车内丈余长、六尺宽,绣花缎锦垫,卷帘垂香囊,细薄纱上织金线鹭鸶莲花,熏香暖暖,种种华贵,不一而足。
齐三公子支颐靠在锦枕上,半是沉思,半是养神。
谢阿弱、宁晓蝶共薄娘子三人皆是盘腿坐于一旁,一式穿素衣紧袖,练剑、杀人两相宜。
阿弱见齐三那闲适模样,趁他闭着眼儿,不由偷偷打量起他来,但见他头戴素白万字巾,身穿月白夹软纱云纹道袍,脚穿玄色靴头鞋、白绫袜,坐姿随意,手中轻轻勾一柄上赤真金川扇,挂着玉扇坠儿。
这等清俊之人,令其生于这混浊世道,任是最愚鲁的人瞧了,也会叹息莫名。阿弱亦不免触动,他身为魏园之主,不爱寻花问柳,亦不爱宴朋访友,常是孤芳自赏的,大概这世上于他无趣极了,所以活着也没什么乐子罢?
阿弱不忍再想,微微低下头,却不自觉又瞧见了自己襟前戴的红丝绳络上穿的霞帔金坠儿——这是齐三公子特意令她如此妆扮,阿弱不由寻思着,自己若轻轻往谢三公子膝上伏身去,倒同一只挂着金铃的波丝猫别无二致了。
一向孤傲难驯的谢阿弱不由轻轻皱起眉来。
正她勿自凝眉,齐三公子却含笑看她,伸手握住她柔荑,看她手背余毒已清,肤绯细嫩。
齐三公子虽素来于男女之事谨慎防备,但此时亦忍不住意乱情迷,从袖底捞出一方羊脂印,略呵气润,轻轻在她手背上盖了一方红印。
阿弱不晓得他为何突然有此举动,再辨认那印上四字小篆,题“齐晏升平”——原是齐三公子的本名附二字贺语的私印。印鉴之物,与宣示归属同义,阿弱顿觉手背细细颤栗,只疾疾抽回手来,撇过头望向帘外,清淡无言。齐三公子唇畔一勾,不迫她如何,将私章收回身上系的荷包锦囊,好似方便他随时取用一般。
万一他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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