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色。”薄娘子郁结。
“不换怎么晓得!”阮娘却同他杠上了,两个正斗鸡眼似闹得欢腾,惟一直不曾开口的宁晓蝶端坐在那轻轻喝了口茶。他仍是一身常年不变的紧袖素衣,惯用的剑搁在桌上,这会忽然抬眼,越过那珊瑚珠帘,道:
“你两个别吵了,这会换了一首萧鼓琵琶曲,该有新的舞姬上场了,难说这个会是意外之喜呢?”
只听咚咚绣鼓击鸣,一霎满楼清静,一荡之前的俗闹,而北面楼梯上一个女子手握双刀缓步而下,只见她身着紧袖白衣,袖腕上、细腰上皆系五彩垂丝绦,腮点胭脂,唇若含丹,明眸善徕,目光虽不曾落向何处,却滴水不漏,令偌大的娇娃馆中个个看客都以为她正脉脉含情地望向他们!
宁、薄、阮三人一霎看呆,皆若木鸡,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那舞姬立在织毯一角,琵琶挑声如裂帛,薄娘子方才醒过神,哎呀怪叫起来:
“阮娘!我没看错罢?我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岂止你不敢相信你的眼睛!连我也怀疑我的眼睛出了毛病!”阮娘难得与他想到了一处!
薄娘子忍不住道:“她长得竟与阿弱有八分,不止,该是九分相像!”
宁晓蝶却沉吟道:“像是像,只是她的眼睛什么时候竟好了,还有她绣蝴蝶的前襟露出那脖颈上——按理该有凤无臣在卧佛崖边割出的一道伤。哪怕是痊愈了,也该留道淡疤!”
“最怪的是,阿弱从来不作这般娇媚之态,那眼神处处留情的,倒像是经年累月、久浸烟花地的女子。”薄娘子体察入微,一针见血。
只见织毯之上,这名舞姬双刀旋舞,袖袂上彩绳飞扬似流星划空,细腰上彩练亦旋展似焰火夜绽,刀中似有金鸣歌,且击且舞,舞了半柱香的时辰,丝毫不见疲态,愈舞愈发精湛!最妙是她双刀掷空,翻飞,她一刹低首回眸,剪手盈盈而拜时,那双刀已落,她背手轻轻握接,既精准又利落,仿佛那双刀已与她融为一体,得心应手。
一霎满堂喝彩叫好,从高处掷金投银者大有人在,金银落在地上,仿佛零零落雨之声。这时馆中小婢满脸带笑地捧匣,弯腰捡拾。那舞姬似故意要显出一番不与银钱俗物计较的清高之态,舞罢之时,连一眼也不曾多看向那些阿堵物。只见她一手并握双刀,一手轻轻扶裙,款款拾阶上楼,哪怕看客们此起彼伏呼喝着再来一舞,她亦不为所动,淡然退场。
可正对着的南面雅间内,红绳姬却按捺不住了,她是定要验验这个舞姬是不是阿弱的!哪怕不是,她也要留下这舞姬、带她进魏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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