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隔九霄、渡水水却无良桥,滞涩绝望。一霎剑意凌乱,搅人肺腑,有如残月割心,冷风凋颜。一剑掠去,断绝,一剑飞扫,掩抑。他似有无限惨戚凄凉,却碍于男儿之身,不敢暗哭苍天,只能凝于剑意——那段生人死别、有去无还的失落,何等悲怆?直令旁观的桑香莫名悚容。
桑香更惊异于齐三公子舞剑,时缓时急,却势势含威,虽剑走偏锋极致,但仍是身法如电,收放自如,只堪高山仰止。桑香自问远远不及,难怪楚凤儿千叮万嘱她刺杀时只可近身,不可力搏。这等无与伦比的剑法,贸贸然相搏,与贸贸然送死无异了——桑香看清形势,怎么能不心惊?
但看这位齐三公子虽是阳刚剑意,却愈舞愈柔,似效女子剑法,剑中仿佛有夏莲开冰水、春桃发露花,若是由女子比划来,当如轻裙染回雪、浮蚁泛流霞。桑香看齐三公子这般使剑,似是在追忆哪个曾在他眼前练剑的女子,一举一动,一开一阖,不知是他对那女子生了留恋?还是桑香对他生了怜悯?直到那齐三公子使出最后一式,冷泉穿石!这一式不正是她无意剑贯楚凤鸣的剑招么?他竟使得比她还好!
但见平湖上被这剑势激起千层浪,滔滔轰鸣,浪打莲花灯,千盏飘碎,一湖的光彩沉、金星灭,满心的长恨,燕不回、画堂灰。
悉数看清的桑香手儿不禁微微颤动,她身下瓦动,轻响,齐三公子何等敏锐之人,按剑抬头来,正望向她的所在。身处暗中的桑香情知被察,不敢轻举妄动。两人一个在檐上,一个在檐下,天涯海角,可比这个更幽远?桑香的手握皱了衣摆,默默对峙,良久,才听见齐三公子吩咐童子将剑收回匣中,她亦听见他的步子沿小湖畔石堤渐渐远去。
桑香这才敢抬头看向他,这湖堤近在咫尺的另一旁,是个悬挂“兰若阁”匾的屋子,桑香只觉得隐隐不合,这兰若阁和燕子坞像是围墙推倒,于通园中整饬出小湖白塔。桑香不解自个儿怎么生了这样的错觉?她不曾来过此处,怎晓得原来有没有高墙?
冬日寒风,桑香坐得身上亦冷了,她从燕子坞回转飘荡而下,才过几步,却从那月洞门转出一个人影来,那人正低头看着自个儿手上的扇子,目光先是冷情,仿佛随时可以冷血诛杀谁一般,可他缓缓一抬头来,仿佛光阴百代,重逢逆旅过客,定定望向她时,既是惊诧,更是欢喜——浮生若梦,她终于闯进他的梦里来了。
齐三公子眉眼含笑,那笑意已是美梦中才有的光景,他眼中阿弱白衣似魅,他不禁轻轻道:“你的魂魄,终于肯回来找我了,你不生我气了罢?不怪我那日来得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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