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去听,于是清早和齐三公子一块从角门转进了寺院连绵的佛舍,到了大殿;早课殿上极为嘈杂;处处拥挤喧哗,因公子与方丈的交情;设座在佛像近前,此时僧众已经开讲法事;念诵之声鼎沸;于是殿上说话声儿渐渐止住;悉数人都端坐蒲团,合掌抵额,虔诚祷告。
此殿供奉金佛,须弥座、莲花座有丈高,谢阿弱端坐其下,仰望时那慈颜金佛,确有通天之感,佛像后雕刻的光明云金光耀眼,满殿经文唱念微妙音,从殿顶而下的莲花垂幡,随风缓缓摇晃,两座宝鼎燃然檀香,升腾袅袅轻烟,众生处于无涯劫数的刹那,令人心中骤起庄严神妙之感,大抵佛祖所居忉利天宫,不外乎如是罢?
谢阿弱礼佛虽不是发乎诚心,但仍清静听讲,慧清法师须眉皆白,穿一身大红地金线袈裟,端坐经卷矮几前,洪声说法,回音不绝。他身旁各坐两名三十余岁的弟子,皆穿一身黑地金线袈裟,一个缓缓敲动木鱼,一个捻动一串珍贵佛珠,但看那佛珠黑檀所制,样式特别,扁圆佛珠,仿佛围棋子一般。此时殿中供奉香花引来几只嗡嗡野蜂,合着唱经声、木鱼声,辰光仿佛被巧妙地拉长了,令人昏昏欲睡。
谢阿弱强撑着听那慧清大师讲解《胜鬘经》,眼皮儿打架不止一遭,但看齐晏端坐身畔,面容沉静,那样静,那香花野蜂振翅的声音愈发清晰可闻,殿阁天光笼罩下来,无遮无挡,将他笼罩在浅金色薄辉里,明光灿烂,满殿佛门弟子竟没有哪个像他这般遗世独立。
谢阿弱微微一惊,攥紧他的手,齐晏不晓得她为何脸色受惊?她却已在心底暗暗骂了千百遍,宁晓蝶这个混帐!若非他恐吓她,胡说什么公子有心出家,她此时怎会生了惊虑?
等早课结束,满殿之人纷纷起座离去,齐晏亦带着阿弱回到禅房,坐定院中喝茶,石桌旁的宝珠茶花枝条纤细下垂、花朵纯白胜雪,又传来那恼人的野蜂飞舞之声。齐晏瞧见她神色郁郁寡欢,关切道:“是不是身子哪里不好?”
谢阿弱闷闷答道:“没什么不好,就是心上不痛快。”
齐晏微微一笑,道:“可是谁惹你不痛快了?适才殿上就瞧你神色有变,是那殿上讲经的慧清法师惹恼你了?”谢阿弱摇摇头,齐晏闲情打趣道:“那就是他身边坐的敲木鱼的慧勇法师?还是那捻佛珠的慧和法师?”
此时青衣小侍捧来早茶,谢阿弱啜饮一口,道:“法师们与我素不相识,怎会招惹我?”齐三公子道:“原来招惹你的是旧曾相识的,是阮娘还是宁晓蝶?”谢阿弱心念一转,道:“阮娘很好,悉心待我,又怎会惹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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