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她抹抹了眼角,又放下手,“……我错了。”
年圣臣看着一直不打不骂往死里宠的女儿,涌出着说不明宿命般的悲哀感,就像有时候,他看着沈碧心一样,看得越久,越觉得巨大的伤痛。
良久,他说,“你需要付出代价,莲莲,你要付出代价。”
那一天,莲伶眼睁睁看着父亲的手化成青绿色,渗着冰冷刻骨的感觉慢慢挡住其他的东西,然后,那只眼睛就再也不会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莲伶本以为自己会就此昏厥过去,但偏偏就是记得如此清晰清楚,连母亲紧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指都记得是几只。
那些的步骤顺序次序,可怕的记忆深入骨髓,刻入血液,就这样失去那只左眼。
那只左眼的恨。
沈碧心慢慢松开莲伶——莲伶只是呆呆地保持原来的坐姿不动——取出一个普通的盒子,盒子里面是一只琉璃盏。
年圣臣把从莲伶眼里取出来的东西,封进琉璃盏,那琉璃盏瞬时半晶莹半明,溢着渡光的五色彩。
他们又封上盒子。
莲伶突然伸手,一把抓住盒子,哀求地说,“让我再看一下。”
沈碧心和年圣臣对望一眼,没有制止,也没有松手。人总是得犯点错误,吃点苦头,才能够改正,否则无论事前怎样提醒,怎样劝说,就算这次避开了,下次还是会犯同样的错误。
人的记性,太差了。
三个人的手放在盒子上,谁也没有动。
最后莲伶自己,慢慢地松开手,袖子扶上左眼,徐徐退后,只是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装有自己视力的盒子。
所以是恨的。
一开始是无法接受失明的事实,后来则是全身浸谧在痛惜中,凝视着这一生的恨。
一生的,恨念。
经常抚上没有视力的左眼,是恨的。
发生过的永远梗噎在那里,谁也抹不去,欺骗不了。
延岁如萤星河灯,
禧色匆匆纷雨夜,
二十年逝断水决,
年年望帝三月三。
延禧二年三月三日
。
。
那真是可怕的事。
莲伶可怕的记忆。
但幸好。
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去承认错误,而是去承认,最初的最初,最初的一开始,那个连自己也欺骗过去,被掩盖住的第一个念头,其实真的是,嫉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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