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天上,因为看不到我而哭泣么?
***
飞机在平流层上平稳地飞行。
巨大的云朵浮动在脚底,以冗长而缓慢的节奏做着看不见的改变。触摸不到的天边,阳光像流泻的沙金瀑布,仿佛一伸手便能掬得满掌的光华。
天堂。
沈仲威放松地卧进舒适的座位中,慢慢地闭上眼睛。
过道中传来轻微的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空中小姐甜润的声音在上方翁翁地响着。
“先生要喝点什么?”
“咖啡,谢谢。^_^”沈仲威微微地颔首。
“请放下您的小桌板,小心烫嘴。”空姐示意道,双手将咖啡递过去。
摩擦的轻响渐渐远去,霎时间,咖啡的醇香和茶的清香逸散开来充满了整个机舱。
沈仲威慢慢地啜了一口咖啡,滑腻的温热迅速停在舌尖,渐渐地晕开弥漫整个口腔。他偏过头去,凝视着身边的空座。
释然,微笑。
***
熟悉的小路,路上的雪已经全部化光。公园里的孩子们沮丧地看着昨天堆好的大雪人化成了一滩雪水,葡萄的眼睛胡萝卜的鼻子,在地上拼凑出另一张脸冲孩子们笑着。
有另一群孩子跑过来,拉着他们一起玩别的游戏。很快,他们就玩得不亦乐乎,跳着尖叫着,将消失了的雪人忘记。
也许等明年冬天再下雪的时候,他们才会依稀记得,啊,去年冬天,自己好象也曾经堆过这么一个葡萄眼睛胡萝卜鼻子的雪人。
可是,到那时候,就会有新的雪人,也许是更大更漂亮的雪人,也许仍旧是葡萄眼睛胡萝卜鼻子的雪人。
去年的雪人,会慢慢地融化在他们的记忆中。
姚淼坐在秋千上,大大的旅行带放在一旁。
她看着孩子们穿着漂亮的小夹袄,戴着毛线织的鲜艳手套和带小绒球的毛绒帽子,一个个小脸通红通红,卖力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孩子毕竟是孩子,有了新的就会忘了旧的。
姚淼的脚来回晃着,在地上浅浅的雪中划出两道印子。
如果秦宇铭也是雪人的话,要过多久,他才能在她心中永远地融化呢?
姚淼自嘲地笑。
如果她能够忘得掉他,她就不会在上飞机的那一刻感到那么多和他遥相呼应的痛苦;如果她能够忘得掉他,她就不会担心可能永远地见不到他;如果她能够忘得掉他,她就不会在飞机起飞的前一刻不顾空姐的劝阻毅然地下了飞机……
如果她能够忘得掉他,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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