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多年的至亲血脉,那个在最后关头挡在他面前为他而死的人。
若他肯早放下,那么那个人是否便不会离他而去了?
桌上烛火摇曳,映着男人的侧颜。前路漫漫,他如今只觉落寞。
瑾苏整整昏睡了一夜。
夜半的时候,她烧得厉害,苍白的小脸上冷汗连连,拧着秀眉不断在说胡话。
萧望用湿毛巾为她擦身子,听她一声声尖叫痛呼,长指由她的眉心滑下,落在那花瓣一般的唇上。俯下身,轻轻印了上去,挡住了她绝望的低吟。
宇文成都那几近残忍的话语在他脑海中久转不停,他闭上眼便可瞧见那日她和杨广在城楼下亲吻的放肆模样。
那个孩子......
他不敢想,他根本没有资格去想。
只是要如何,他才能够放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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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太阳初升,透过窗子斜斜照入屋内,镀上了一层暖意。
瑾苏醒来的时候,浑身都酸软的厉害,下腹还有着微微的刺痛。她的手慢慢触及到凸起的部位,在感受到那处轻微的跳动,才逐渐安下心来。
她侧过头去,看到那个趴在床头好似刚刚睡着的男子,身体倏然紧绷的厉害。她仍记得那人被恨意充斥的双眸,她记得他压向自己腹中胎儿的那只手用了多大的力气。
那残忍的认知,令她生惧。
纤细柔白的手扣紧了身下的被单,她面色又白了几分,轻轻地,向床脚缩了过去。
男人睡得极浅,甚至一点点的动静便足以让他清醒。他的眸中仍有迷茫,可在触及到少女那惊慌的甚至带着恐惧的眼神时,整个人便倏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