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畔的浅笑移开。他仍记得那个时候,面前的这个女子,她是极爱笑的,他甚至能清晰的想起从初遇到如今,她曾为他绽放过的每一个笑容,温暖的,娇俏的,害羞的,......每一次每一次,而并非如今,并非如今的冷漠疏离,像是敷衍,又或是嘲讽。
从再寻到她的那日起,从将她带回皇宫的那天,或许更早,从四年前含元殿那日起,她再不是从前了。
他,再也寻不到她。
宫庭外人渐稀,瑾苏向窗外瞧去,只看到石阶上寡淡的血痕,她的眸又黯了几分。转头,看向那个仍在以极细密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的男子,“人已放了,皇上,您,还不走么?”
“朕,......”杨广的声音有一丝哑,顿了顿,他尝试着开口,“瑾儿,今夜,朕,让朕留在你的寝宫,可好?”
“臣妾若说不愿,您肯走么?”
瑾苏笑,玉白的手慢慢摩挲上男人宽厚的脊背,踮起脚,靠近他的耳侧,吐气如兰。
杨广的呼吸顿时又重了一分。
“瑾儿......”
“皇上留在永安宫陪着臣妾,就不怕您的辰妃杏妃会不开心么?”
“你,你这可是在吃醋?”
男人的铁臂又圈紧了她一分,他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喜与认真,“瑾儿,只要你说一句,只要你愿意,朕现在便遣散了后宫,朕只要你一人,朕只宠你一人,好不好?”
他问好不好,用他不熟悉的,甚至会令一个帝王难堪的几欲请求的语气。
只是瑾儿,两年了,已经整整两年了。
朕,究竟何时,才能真正走进你的心里?
女子静静看着他,却不语。
良久良久,她别过了眼,“何必呢?”她说,“臣妾不过一个残缺不全的女人,臣妾给不了您子嗣,甚至连您最正常的需求,都满足不了。您何必为了臣妾,放弃一切?”
“朕,朕不需要你为朕诞下子嗣,朕,朕也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杨广开口,他几欲仓皇的解释。“只要你心里有朕,只要你肯真正的接受朕,朕便不在乎,朕什么都不在乎。”
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那碗堕胎药,并未夺走她的性命,却剥夺了她作为母亲的一切权利。所以她会那么的恨宇文成都,她恨,几欲发狂。
入宫两年,他从未真正亲近过她,杨广不知,她究竟是怕,或只是厌恶自己罢了。
呵......
厌恶。
他苦笑,即便她不说,他也知道,她究竟有多厌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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