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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人鱼的脸像——林伊慕。
好温暖!
这是谁的怀抱?是妈妈的吗?
八岁那年发高烧,妈妈就是这样抱着她跑过了九条街,她们叫不到计程车,而救护车由于修路,要四十分钟以后才能到,妈妈等不及了,替她裹上毯子,急急地跑着,那时妈妈已有哮喘的毛病,那时父亲已经好久没汇生活费过来了。她们住的窄小公寓,断了水、断了电,仅剩的钱因她的一场病,完全耗尽。
没人知道她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包括她们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度过了那段魔鬼般的岁月。
清晰地记得,许多年未曾出门工作的妈妈只找到了一份车衣女工的活,虽然医生说布料中的细小纤维会加重她的哮喘,但妈妈还是日夜加班,为了她的参考书、为了她的新衣服、为了她在校的营养午餐,或者一次学校举办的春游。
十五岁,她背着妈妈到街上找零工,但各式小店听说她不能上白天班,而且只有十五岁,都不敢雇她,直到那天她走进了巴比伦。
她并不觉得做酒廊公关是什么丢脸的事,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在出卖着自己身体的一部份,有的卖的是体力,有的卖的是脑力,政府官员在出卖脑子里的治国之方;商业富豪在出卖手下员工的劳动成果;哲学家、文学家在出卖自己的胡言乱语,任何伟大的职业都是一种变相的出卖行径,她只是卖一两个笑容,应该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
那里的妈妈桑倒很好说话,跟电视里逼良为娼的老鸨还有一段距离,妈妈桑借给她彩妆、租给她衣服,让她看起来不止十五岁。
由于聪明好学的缘故,戴菲儿这个名字很快窜红,她会在繁华热闹的夜晚唱两首歌、喝两杯酒,跳一段还算含蓄的舞蹈。
有时她会做一两件“坏事”,或为了打抱不平,或为了重病的母亲,如——
偷了两个钱包,因为医院催缴母亲的住院费。
撬了三部车,因为车子的主人欺负她的姊妹。
拿酒瓶砸了十九个男客人的头,因为他们对她动手动脚。
偷来的钱,在她宽裕的时候又悄悄地还回失主的口袋,至于撬过车和打伤男客人的头,她很快就忘了。
最后母亲还是去世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给过她如此温暖的怀抱。
这个抱着她的人到底是谁?那胸膛宽广厚实,那气息沉郁动人,那环着她的臂膀像避风港般安全。
“妈妈……”她在睡梦中低呼。
环抱着她的人一怔,微微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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