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个人都明白汀芷,她那么怯懦无依,不求权势。为了登枝去巴结一个废了的太子,这怎么都不会是她做得出的事情。
爱,为了爱情。我不禁有几分心酸。
现在正是盛夏……那给宫人治伤的处所想必不干净,药也不好吧?若是汀芷的伤口起脓了,说不定会要了她性命的……我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处罚她?明明把她赶出宫外便是,何必要打得她半死不活?
——难道我真的只是为了找回自己的面子,或者和冬珉争一口气,便差点害了她一条人命?
而冬珉又委实不成器。若是他请战的奏书再认真些,也许父皇会给他自由,说不定还能因战功而获得封号爵位。若是那样,他也许还能给汀芷一个名分,哪怕只是个侍妾。
可惜他没有那个胆子……他压根不敢想,也不会想,我既然敢鼓动他出征,就一定有法子让他顺利回来。只怕他所想的却是我会趁他出征要了他性命!
汀芷,你当真看错人了。这个男人,他不仅不敢爱你,甚至也不敢在逆境里站起来。
他全部的勇气也只不过是宫监把你衣冠不整地拖出去时的一声叹息,一滴泪水。
这个世界上还能找到他这样窝囊的男人吗?可是,想要找到我这般不顾旧情的女人,大概也不容易了吧。
我心中难过,将那把刀从白檀木刀架上摘下,抱进怀中。精钢的凉意透过纱衣,沁入皮肤,然而唯有抱着它我才能有一分半分的心安。
眼泪,不知为何掉了下来。
越是在这样的夜里,我便越是有说不出的难过。
月亮圆了,在大殿地上也凝出一方光华,但这圆月照耀的天下又有几人是真正欢乐的呢?
我的回忆里,尽是排挤陷害和杀戮……有人害死了我挚爱的人,我也害死过别人的挚爱,而这样的日子我还要过很久。既然羽瞻不在了,我唯一的目标便只是这帝国权柄,便是在他人面前说得再无牵无挂也都是骗人的。
可是要得到它,还得杀多少人,还得制造多少生死离别?
我不愿意别人来伤我,难道为此便可以伤别人?我轻唤一声:“羽瞻,若是你在,就好了啊。”
我没有压着声音。每一个白天我都将他深深压在心底,只有夜晚才能留给思念。这一声唤出,自己的泪水竟也快掉了下来。
可是,宫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一个男子竟径自走了进来:“我在,那怎么样呢?”
月光明洁,他穿着白色锦罗袍,衣摆镶着金边——那是郜林可汗的服饰。
我疑我眼花,定了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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