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要回去和兄弟并肩作战,我琢磨好男儿志在沙场实在可喜,便塞了一个锦囊,嘱你首战告捷再去拆看。
只是没等到你首战告捷时,我已却被天帝叫去饮茶,一饮就饮出了些麻烦。跪了十天的仙庙,吃了几记仙鞭,好在长生以仙位相胁,好在你家宝宝命硬,熬到了天帝息怒。想我承天本就是挂名的神仙,说是执掌万物,却自幼有长生能者多劳担待着,天界有我没我实在无甚大碍,我琢磨着天帝他老人家终也是想到了这点,便也不再计较放我出了天宫。
我自捏了个云彩欢欢喜喜回了蓬莱,与长生大醉一场。
再见你,却又是王母寿宴。
一直没说给你听,寿宴那日我初次见了你日日口中所提的迦南司,唔,虽不及你万分之一好看,却好在是个能替你分忧的将军。这样,即便宝宝没了,即便我嫁给了长生,你也依旧能有人照看,直到登上鬼帝的王座了。
可没想到,当我披上大红嫁衣,当蓬莱仙岛聚满三界上仙佛祖时,听到的是鬼族王军大胜和你伤重不治的消息。那日,长生相识千万年来,初次求我,我看得见他眼中寸寸成灰的悲哀,却仍求观音陪我去了那千里黑沙的尽头,鬼界的宫殿。
那日,满目黑色中唯有你苍白的脸,唔,却仍旧比榻侧的迦南司好看上千万分。
想一想,这还是初次你在熟睡,而我却清醒无聊。我从未担心过,观音历来都是普度众生,又怎会度不过你这一劫?那次,我陪了你三十七日,随手拨着琴也唱了三十七日。相柳,你别以为我真拿你当根葱,不离不弃来着,我只是有些无聊,有些怀旧罢了。
三十七夜后,你睁眼唤我一声“承天”,也让我终于安心离开。
若我不是承天,我愿与你共走神州大川,与你共去黄泉之畔,与你斩妖除魔,我更愿以不老之身仅换与你共尝人间喜乐。
如今也罢,你坦荡,落寞,不羁,深笑,浅笑,百样神情皆收在我心中,足矣。
那日鬼界宫殿,我转身离去。再百年,路过繁华落尽幽冥之地,弱水之上,孟婆面前,你与她手掌相握,誓死不分,我站在望川河彼岸,铺天盖地的红色花海中,望你数千年不变的眼眸,深情如斯。
那日鬼界宫殿,我转身离去。再千年,普陀山上潮音洞,观音座前,尘世镜中,你与她容貌皆变,却坚定依旧,我坐于铜镜坐塌前,听千顷竹林浪海之声,望你数千年不变的神情,深情如斯。
相柳,你我相识便为神,你与她初遇仅为人。
相柳,我永世享绝艳芳华,她弹指间韶华便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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