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如果落入他人眼中,都知道眼前此人已经心神大乱。如果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看见,马上便会知道这是他的软肋所在,必会千方百计探寻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个冷酷阴鸷、手段强悍的人出现如此表情。
直到裴管家不安地上前扶住他的手臂,裴一皠才有些恍然。虽然极为震惊,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此事到你为止。”裴一皠的口气极为严厉,眼露凶光看着裴管家,“如果有什么风声,你该知道下场。”
裴管家身体猛地一颤,快速低头道:“是。”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裴一皠如此赤luo地威胁,虽然平日里他为人严厉,但绝不会这样直接的口出恶语。所谓风度,他还是颇为讲究。但今天,他竟然就这样说了,可见此事非同小可。
“出去。”裴一皠得到了他的答复,便不再看他一眼,直接挥手让他立刻离开。
裴管家走了,房间内陷入可怕的寂静。这种寂静裹挟这沉重的气息,好似整个空间里的空气都变得无比沉重,从四面八方拼命挤来,只想将还停留在此地的人挤得七窍流血而亡。
枯干的手指紧紧地捏着这一朵玫瑰花,心脏和肺泡都在一瞬间喧嚣着潮水般的疼痛和恐惧。不知道枯站了多久,裴一皠猛地回头,连倒在地上的椅子差点绊了一跤都毫不在意,一手按在了那个隐秘的位置上。毫无声响,一个漆黑的錾金匣子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轻微的金属声后,盒盖被熟练地打开,盒子地内部如掀去最后一层衣物的胴体暴露在他的眼下。
盒子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几张薄薄的纸张。只有凑近看才会发现不是普通的纸张,而是本该雪白,但显然经过很长岁月侵蚀后有些黄蜡的宣纸。
手指在盒中轻轻翻动,最后在底层他摸到了一张稍硬的东西,一个老式信封出现在他手中。这是一封竖排的信封,一看便知道是上个世纪前半叶的样式。和一般的老江纸不同,这个信封的纸张颇为考究,纸面内掐着细细的白纹。只有那个时代的读书人才知道,这种纸张是只有大富大贵人家放才能用得起的连史纸。
裴一皠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抖抖索索的手竟然无力拿稳这毫无分量的一张纸。纸被一折为三,巧妙地折成了信封的形状,然后,有红色的火漆印戳打在了折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