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留置针的那只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矮,也就到我这儿吧,前几年见她好像也没长高。特瘦,脸也就丁点儿大”,他又笑着咳嗽了几声。
“我头回见她的时候,是在我爸的办公室,还在想哪来的小孩儿,结果是我们班插班生。”
“也就待了不到两个月吧,就又转走了,话少得很,捂不熟。”
“很可爱……很好看。”
陈海川拿了洗好的水果回来,打趣他:“能不好看嘛,两个月就能让你惦记到现在,那得是小仙女了。”
陈默像是累了,再也笑不出来了,安静地转头看着窗外的雪。
“嗯,她就是。”
终.
陶杨走之前还是去了一中的旧址。
陈默最后的时间回来这里看了看,视频里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却还是固执地不让人扶。
他倚靠在幼儿园对面的一棵树上,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拆得真干净,一点儿回忆也没有啦。”
语气轻松,可是嘴角却是往下撇的,分明是委屈了。
陶杨站在他站过的树旁,想了想,往旁边挪出了一个身位。
这时候正值下午放学,有小贩推着车在卖巨大的棉花糖和卡通形象的气球,年轻的家长把幼儿园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她站在街对面看了很久。
山上还是春寒料峭,山下已经是暖阳了。
一切都美好,一切都蓬勃。
“是啊,”她自言自语,也像是隔了时间和空间,在做一个迟到的回答:“拆得真干净,真的一点回忆也没留下。”
只是我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一天。
现在想来,简直比因为格格不入而手足无措的自己还要遥远。
我走在一中陌生的路上,背后有人远远地喊了你一声。
宽大的校服外套灌满了春天冷冽的风,你恰好在经过我的那一刻应声转过头来。
时间被拖成慢放,像一颗过于耀眼的、发烫的太阳经过身旁,我甚至下意识的眨了一下眼。
直到现在,我还是会偶尔梦见那一天。
陈默,你不会知道了。
那是我遇见你的第一天。
那才是我见到你的第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