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胜军的军士骂咧咧地在救火,隔防火道,若是周围已经烧得差不多的,根本没人理会。屋前巷口尸横遍地,根本分不清是死于马蹄踩踏、一刀了账或是烧死的,一概乌糟糟污血四溢,百来个兵士绑了面巾正在清理残尸,两人搭手一扛,随手丢到边上的车架,一车满了再收一车……
空气中混和着一种焦木夹杂肉香的奇异血腥味道,令人闻之欲呕。在这条主街上,满菊没听到什么哭喊凄叫,偶尔见到几个活的城民,都像是死尸般呆楞地望着自家残破焦黑的屋子,或是怀抱着几截的尸块,木然而坐。拐入旁边巷中,才渐渐听到哀哀哭泣之声,仿佛这城都还有着那么丁点活人气。
羯胡营和几营辅兵被祖逊派入城中驻扎,一是搜索余敌,二是清理尸首和残城。至于兵粮之库,虽然料也不能幸存,祖逊还是派了正骑营和亲兵营搜索驻守,他本人则入住了刚清理出来的城守府。
几万大军自然不可能都进驻雍都,祖逊的骑军虽斩了蛮骑近半,逃了一半,自身却也折损极大。兵法云:“穷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二千来颗胡颅也足够他洗刷辩白,不必再冒险追入戈壁,何况锱重粮草只够大军十日所需了,有吕铎这死对头在朝中掌权,粮草异地转运可谓凶险莫测。看这城中破败的样子,城守一应官员俱以身殉,若就地征集……祖逊望着焦烟四起的破城,浓眉紧皱。
……
走过小半个城市,慕容一队被兵士带到离城守府不远的一间宽大宅院暂驻。这院子原本大约是城中富户的,此刻花园锦绣未曾变,厅堂屋舍中却是血渍处处,珍宝架上空空荡荡,桌翻椅倒一地狼藉,也不知是蛮兵纵掠还是便宜了收拾残局的万胜军辅兵们。
羯胡营众尚未会齐,慕容派了几人在城门及各处要道等候,待聚齐兵士之后再作打算。意外的遭遇战,让慕容这一队也折损不轻,三十来人除了慕容和满菊只有十来个完整地回来,死了七个,余人无不挂彩。
满菊忙着帮伤病员们处理伤处,突地想起一件事来,问道:“进城好像只看到祖逊将军派了些兵士收尸,其他的防疫都没见有人做啊?”
“其他?什么防疫?战后尸首不是挖坑埋之,便是焚之一炬,并无其他做法。”慕容虽对小丫头嘴里时不时冒出的古怪词有些见怪不怪了,可这事听起来似乎甚为严重,也不由坐直身子,郑重其事。
“处理尸首自是要及时做的,我是说这开春三月虽天时仍寒,却是百病易生,大战或大灾变之后若不做重点防疫,万一发了瘟病,别说城中余下的百姓,便是你我驻留此处的军士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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