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太子妃的名义吧,这辈子,甭回凤陵了。”
‘前太子妃’四个字一出口,宁云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看向墨潭。
墨潭缓缓转头,月眸一怔,眼前的宁云,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秀雅脱俗的宁云吗?眸如死水,脸颊深深地凹陷,越发显得鼻子格外瘦挺,唇色苍白透明,浑身骨瘦如柴,衣服穿在身上只显得孱弱空荡,整体虽尚未伤及他的姿容,却已经是灯枯油干的前兆了。
“你,当年,我是恨的,恨你对青冥的多情,对我的无情,所以,并不全是被人利用,这样你还肯原谅我吗?”宁云的面颊上升起一丝异样的红晕,口气战战兢兢。
墨潭闻言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时,眸亮如星,“不曾恨,何来的原谅?”
那一丝红晕立刻黯淡下来,不曾恨,何来原谅?既不曾恨,想必也不曾爱过吧?
宁云表情木然,缓缓地后退,缓缓地退,脱开了长天的小手,傅玉楼的扶持,墨潭默默地看着他,怜悯,疼痛,独独——没有爱意。
“宁云,谢太子恩典,即日起,便赴身赶往护国寺清修。但求,太子他日登基,贬傅家满门为庶民,内眷仆佣皆是无辜。”
宁云笔直地跪在门槛处,向来柔弱的面庞上竟带出一份倔强和决然。
“我可保你傅家内眷仆佣的性命。”墨潭淡淡地道。
“谢太子,宁云会于护国寺为太子祈福,来生结草衔环报答太子。”
语毕,向墨潭长长地跪拜下去,再挺腰,亦向傅玉楼磕头。
“孩儿不孝,母亲保重。”
复又看向长天,眸中透出一点温暖。
“犹记得当年主动要与青冥结拜,我尊他为兄,他俊美耀眼,一笑尤其灿烂,你的神态与他如出一辙——只是如今世事多变,我只怕再也没有机会见他,请你代我问候他一声,请他,好好保重。”
傅玉楼泣不成声,长天乌圆的眸也湿漉漉的,流露出早熟的悲伤。
宁云从未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他们都知,今生,将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若有来世,宁可做凤陵城边的一株柳,春来发芽,秋去落叶,岁岁年年,无情无感亦是一生。
墨潭和长天回到花御宫凤陵分堂的第二天,同时传来了三个消息。
当朝丞相傅玉楼前夜于家中书房悬梁自缢,轰动凤陵全城,越国公亲自吊丧,据说书房的书桌上铺着一张白锦,只提了一个朱砂写就、淋漓如血、触目惊心的——‘累’!
前太子妃、现银华宫主傅宁云,忽于宫里离奇消失,人人莫知其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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