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叫筎?”
他冷冰冰的声音,倏然打碎了我的梦境。
就好像海中月被一击粉碎,我惶恐地抬起眼眸,看见他瞳子里的自己,渺小苍白,似一粒微尘。
“回禀陛下,是。”我勉强静下心神。
“奇怪的名字。”他面上闪过一刹那的失望,不知为何,我心中也一颤。
“你竟敢冒犯天颜,可知道要受何种惩罚?”他锋利的眼神剜过我的眼我的鼻我的唇,若凌迟一般的痛。
“不论何种惩罚,恭请陛下行了便是,无谓和臣商量。”自己也知道这话说的有些不妥,却一口气堵在胸口,无法动弹。
“哈哈哈哈哈!”他以修长手指掩住双眼,仰天长笑,似乎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好,有胆识,果然是南极王手下的人!”
“臣是臣,南极王是南极王,虽说南极王尊贵无比,臣却只做自己想做之事,言自己想说之言。”我静静开口,如愿地看到他眼中的诧异,花开千年。
心中忽然浮现那句话:无双人,无双恨!
“陛下,可还要喝酒么?”玄看出我们之间的奇怪僵硬,出言打破局面。
阿彻仰起头,目中宝光流动,不知何时吹来了风,将他黑发纷飞,凌乱之中透出一个有些儿奇怪的眼神:“好!我就罚你陪我喝酒!”
丝竹声,胡旋舞。
我呆滞地站在阿彻的金罗蹙鸾龙座身边,端着酒壶,眼前晃动的那些舞姬们,绯红西番莲花纹头纱掩住半张面孔,只留下一双黑影幢幢大眼睛,酥胸微露,雪白平坦的小腹上点缀红翡翠滴珠饰物,仿若另一只眼睛,端的是勾魂摄魄。
扭腰,摆胯,回旋,眨眼,足上金铃摇晃,将坠未坠,香艳啊。
哎呀,天界果然比我鬼界繁荣兴旺。
我鬼界艳鬼虽有不少,却无端端带着些煞气,弄得不好便显了白骨真身,毕竟不是这一番软绵绵温柔乡景象。
阿彻似乎看得很满意,苍白的手指举着青鹤瓷三足盏,长饮一口,便见底了,便也不看我,就将酒盏向我推过来。
我忍着气,拢住袖口,熟练地倒出酒浆。
却见他眼梢,流露出半分难以察觉的得意之色。
我生生憋住气,将酒盏递给他,只是力气稍大了些,溅了一滴在他如玉的右手虎口上了。
无端的,好像一滴圆圆滚滚的眼泪。
他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很难描述,似乎可以说冷也可以说暖,可以说怒也可以说谑,果然做了天帝就是不一样,一个眼神,竟可怀着这么多潜伏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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