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绢,拭去了唇角残留的血迹,便随手丢去,他并不想让祢祯看见自己带着污浊的血红,即便他深知她根本就看不见。他默默走回了原地,她仍蹲守在苍凉的雪地里,衣裳单薄冻得瑟瑟发抖,双手环抱着膝盖,耷拉着脑袋,像是一只迷途不知返的小猫,那时他突然心生爱怜之意。
他走过去,用手背抚过她凉得可怕的脸容,手忽然僵怔住,她紧闭着眼,视力尚未恢复,并不知来者何人,先是避开了他温柔的抚摸,接着在听至了他轻缓的一声说话,她便顺从地偎依过来,靠近他的怀里取暖。将她一人丢在荒无人烟之地,她确实是害怕了,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地轻拍,像是在哄小孩入睡,让她平缓下慌乱。
他轻声叹息着道:“祢祯,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与我一道去新郑吧,那里是我的故乡。”
韩国国都,新郑。
新郑,原为春秋诸侯郑国都城,公元前375年,韩哀侯逐鹿郑,灭其国,将国都自阳翟迁徙至郑城。此地四面环河,位处秦、魏、楚三国间,成为军事要塞,历来是兵家险斗必争之地。
公子翌与她一行整整数个月,遇山路便步行,遇平原便驾骑车马,权当是云游四海,悠闲自在,游荡了甚久才浪迹到此处,其间路途通畅,竟也没有再遭秦王部下的横加阻截,大抵是弘凤兮返去一手将他们都截在了半途。
他们在并不富庶的长巷里觅了间长屋,内有二室,房屋虽简陋,却也可遮天蔽日,他们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只求顶上有一瓦遮风避雨便足矣。公子翌又在不大门外空地上,载了几株茅竹,却也显得几分清丽的风骚脱俗。
自打住在这起,她扪心自问,甚久都未出过门,每日每日半倚在门槛上,用盲瞎的眼望着来来往往过路之人,执手一颗一颗取起红色饱满的果子,慢慢地吃着新郑闻名遐迩的大枣,日子过得也算是舒坦闲适,但看上去更像是一只寄生的米虫。
然,公子翌并未对她慵懒无为的生活提出任何异议,终日在房中提笔作画,然后拿去市集上换些钱币,供他们吃穿住行之用。她也曾询问过他,她可以出去寻点简单的工作,他便不必过分操劳,而他却笑而不言,摇摇头算是不允。
她便也就这样无事不做地虚度光阴,想了想再怎么不济,公子翌一身显赫的医术,也都解得了燃眉之急,钱对于他来说可多可少,只看愿不愿意要,找到了安慰己见的借口,身子便懈怠下来,久而久之,人也变得懒散。
她一颗接一颗地嚼着红艳艳的大枣,甜味芬芳,唇齿留香,张口啧啧称赞,简直是人间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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