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自己一路拽着张起麟穿过木槅门,只几步便到了养心殿的抱厦前。
东暖阁里不断传出物体破裂的声响,抱厦之下太监宫女跪了一地。
见我过去,忙齐声请安,“年主子吉祥。”
我指了指养心门外的玉璧,“都给我退到那外头去。”
太监宫女面面相觑,齐齐看向张起麟,张起麟忙努嘴使了个眼色,他们才即刻无声退去。我示意张起麟也留在殿外,自己一人推门步入暖阁,又转身关上了门。
“哐……”一直钧窑兰花盆带着脆响落在我的脚下。我蹲□来,一片一片捡拾那些华美的瓷片。
“不许捡!”他喝道。
我不听他的,仍旧蹲着,接着又一片一片把地上的各色碎片尽力捡拾起来。
“哗……”窗下炕桌上的茶具被他一手扫落,摔得粉身碎骨。
我撩起袍子的前片,默然跪到地上,垂首看着膝上自己的双手。
我知道他心里的烦,明白他心头的苦,自打康熙驾崩那日起,他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省的日子。
自先帝梓宫回宫那日,德妃便闹起了别扭,先是欲要生殉先帝,好不容易让众人拦住,又在乾清宫先帝灵前当着众宗室女眷明言,她从未料想先帝竟会选中她的儿子继位,以此否定了新帝的得位正当。
到了新皇登基,按照礼制,应先往皇太后处行礼,她却又断然拒绝,害得登基大典险些不得开场。
宫中整理宫室,她又拒绝以太后之尊移居宁寿宫,硬是耗在永和宫不走,总之天天翻着花样闹,日日的别扭。
好不容易挨过了那最难的二十来天,十四阿哥却又在景山寿皇殿大闹灵堂。
胤禛一天天的过得如此艰难,可他却从来未向我诉过一次苦,只是一个人那么默默地承受着。
先帝驾崩的第二天,他便任命八爷为总理事务大臣,与十三爷、马齐、隆科多一起组成看守内阁,并加封和硕廉亲王。旁人只当他是笼络,只有我明白,他心底深处那隐隐的恐惧。他怕八爷,因为八爷在朝中的势力太大,人缘太好,呼声太高。
他在先帝丧中,便大挑九爷生母宜妃的错处,还把九爷的两个近侍李尽忠、何玉柱都发配到边地为奴,籍没他们的家产。别人只道他是有意分化往日的八爷党。只有我知道,他心中的恨意,曾经有多少次,九爷当着众人的面,奚落过他与我。
可今日他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痛快地发泄了出来,这一切的导火索,便是他心上最深的那道疤,那个与他同父同母所生,本当血浓于水,实却比水还清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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