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灵则指挥着宫人将宝慈阁里用过的物件一一搬走,能容忍君后在这如此之久,已是太后极限。
太后向来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染指,哪怕是再细小的物件都不行。
偏偏在太后不知道的地方,有人生出了这样的野心。
灵则站在栏下,沉默看着宫殿青黑的檐角,心中的贪念在滋生。
——
灵则推门而入时,将坐在妆台前的灵成吓了一跳。
他正拿着盒黛粉细细描着眉毛,那漆艺雕花木盒灵则一眼就看出是藏金阁十金一盒的青雀头黛,木盒旁琳琅满目摆满了各色匣子瓷瓶,无一不是精巧奢贵。
灵成被吓了一跳,描眉的手一抖,硬生生将眉眼拉出一道黛黑的弯线。
他望着铜镜中自己幽幽叹了口气。
“你不也知道敲门。”
“这屋又不是你一个人住。”灵则默默走到一旁,褪下了身上染了血气的外衫,虽说血渍已经洗清,但渗入地砖的污血还需要时间散去,他在外忙了一天身上也染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烦心得很。
按两人如今的身份,自然不用同住一屋,但为了方便照应两人还是住在了一起。
虽说风波平息,但是外边还是兵荒马乱,见灵成仍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坐在妆台前敷粉描眉,灵则不禁讥笑道:“现下都什么时候了,还将心思放在这些东西上。”
“便是死也是享受过了,这些东西活着的时候不能享受,死了起码要享受一回。”
灵成不太在意地继续对着铜镜涂涂抹抹,自被郁家认回后,他便将以前肖想过的物件一样样买齐,十金一盒的青雀头黛、二十金一瓷罐的金香玉露……一样样,就如同在补全少年时的自己,他就是死都要将这些东西装身上带去地府得。
灵则神色冷淡,从柜中拿了件新外衫出来。
“郁家又来信了,你要看吗?不看我就烧了。”灵成说这话时头也不抬,手臂旁压着一封还未拆开的信。
这不是郁家第一次来信了,前头郁家几次送信进宫叁方四次催两人回郁家,桌上那些瓶罐就是一齐送进宫来得,任谁看了不说一句郁家爱子心切,可偏偏他们两人不领情,不禁不回家,就连来信都装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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