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古怪的婆婆深受打击,毫无道理的将整件事也算在安眉头上,从此更是变本加厉地使唤她。
“讨个胡女就是不吉利,”婆婆徐王氏在盯着安眉做活时,经常转着发亮的眼珠,歪着嘴咧咧,“生辰八字又没有,谁知是不是克丧命,尖脸薄腮狐媚眼,越长越不安分……”
安眉逆来顺受惯了,也不分辩,只任劳任怨,一心盼着徐珍能早些回来。谁知等了一年都不见音讯,只听说大兴渠上劳役是一批接一批地死,不死也因为成天泡在水里下肢都长了蛆,多数会落个残废。时间一长徐王氏便料想大儿子八成已难活命,就琢磨着将安眉改配给小儿子徐宝——小叔徐宝今年才十四岁,安眉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言行中难免透露出一点来,结果一不留神顶撞了徐王氏,自然要讨得一顿毒打。
即使丈夫徐珍在离家前从没给过她任何关爱,安眉也不愿改嫁。她并不清楚自己心里想要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一次她不想乖乖认命。兴许寻到洛阳大兴渠去,就能够找到丈夫;哪怕要留在当地陪丈夫继续服役,或者就近找些缝补浆洗的活做生计,日子总要好过现在罢?
心头一旦拿定主意,安眉便仿佛看见些微希望。她兴冲冲跑下一道缓坡,迎着金秋晚风从飞舞的白荻间穿过,一口气冲到村头大槐树下,虔诚地跪在树前祈祷——那是一株千年槐树,当它枝繁叶茂时,曾经是村中无上的神物,乡民每年都会在树下举行社祭。
去年秋天,一场怪雷将参天大树整棵劈焦,直到今天也没抽出新芽。村中长老认为神树是遭了天谴,冥冥中必然有些不吉利的因由,因此便撤去了树下的祭坛长幡。取消祭祀后村人也渐渐不将这棵槐树放在心上,除了不敢擅自将枯死的大树劈了做柴烧,平日路过哪里肯多看一眼。村中只有安眉还惦记着这棵槐树,时常会悄悄来跪拜祷告一番,有时挑水路过还会不死心地给树浇点水,指望它有一天还能活过来。
“槐神保佑,保佑我去洛阳能找到夫君;保佑我今夜出行顺利……”安眉双掌合什正念念有词,却见周遭天光一黯,苍穹中无边无际的火烧云在刹那间湮灭,冰冷的暮色倏然而降——安眉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吓住,好半天不敢动弹。
就听枯死的槐树后突然响起一声悦耳的笑,接着是脚步声窸窸窣窣,似乎一个人正踏着浅草向安眉走来:“从前七嘴八舌围着我吵,我都懒得理;如今就剩下一个信徒,我倒有兴趣听听她求什么了。”
安眉瞪着从槐树后绕出来的青衣男子,张口结舌傻了眼。那青衣男子望着安眉一径地笑,安慰她道:“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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