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卿,长卿……”
“嗯?”睡梦中的人厌烦被打扰,张开惺忪睡眼不悦地咕哝,“叫我作甚?”
咕哝完才发现,半个月来的伪装,已然露馅。
苻长卿睡意顿消,懊恼地皱着眉翻身坐起,横了崔太守一眼。崔太守毫无意外地捋着长髯,得意洋洋地笑道:“门生说府中新来的小厮常在间壁偷听我讲解〈春秋〉,又爱与他们叙论长短,每每有惊人语。我听了他们的形容,就猜到是你,名满洛阳的青齐苻氏长公子——苻长卿。”
“崔大人与在下素未谋面,竟能将在下认出来,真是好眼力。”苻长卿披衣下地,开始动手穿衣服,手指碰上素葛夹衣时一顿,干脆将朴素的衣裳抛下,转身从枕边拽过一个包袱抖开,泄出内里的光华璀璨——精白团花绣纨袴、玉色花綀衫袍、秋香色纱縠岩拢隳遗逵癫饕煌牛际锹逖糇罹赖氖窖?br />
苻长卿只管旁若无人地穿衣,干站在榻旁的崔太守便有点恼怒道:“苻公子隐姓埋名寄身于我门下,窃听我论说〈春秋〉,委实狷介。”
“对,”苻长卿扬指弹弹纱冠,回首冲崔太守一笑,“委实狷介。”
崔太守闻言一怔,无奈地瞥了眼面前才刚弱冠的青年,老脸便有点挂不住:“苻公子,崔某是抱着结交之意而来,你这般使我难堪,又是什么意思?”
“崔大人,”苻长卿穿戴已毕,芝兰玉树一般立在耳房正中,背着晨光的笑容里带了点冷淡,竟似这窗外的秋阳般乍暖还寒,“您能识破我的乔装,就该清楚,我并非抱着结交之心而来。”
话中的坦然回绝使崔太守面色一变,气得声音发颤:“好,好,人道苻氏长公子精于谋算、孤高自许,崔某今日算是见识了。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爱学问的人……”
“在下慕名而来、尽兴而去,何必结交?”苻长卿一边谈笑,一边用右手比出个拈花的手势,眯着一只眼送到崔太守面前,“何况大人您对〈春秋〉的理解,还是差了那么点儿……”
于是这个清晨,门生三千、在当代解诂《春秋》上拥有至高地位的崔太守,颜面碎了一地……
留鹤山通向洛阳的唯一一条山道上,洛阳苻府的小厮、苻长公子的书童阿檀正驾着马车信马由缰,他歪着脑袋托着腮,嘟着嘴问躺在身后车厢中的自家公子:“少爷,您明明挺喜欢那崔太守讲解的〈春秋〉,却为何不愿与他结交呢?”
苻长卿在晃动的车厢里掩上书卷,睨着书童脑袋上的总角淡淡笑道:“崔太守一代鸿儒,又是清河崔氏出身,为官却只做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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