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细微的灼痛从胸口一路烧至小腹,杜淑“咦”了一声,半睁开眼睛,视线下移到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经羊酪润泽过的双手比从前细滑了许多,她将手轻柔地往肚子上摩挲了片刻,心里慢悠悠叹出一句:麻烦。
奇妙、脆弱、麻烦,这就是凡人的身体,而自己想要获得一具,得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三百年才得到这样一个契机——用黑暗中苦苦修得的元神,来换取短短十日的璀璨光明,一切的牺牲究竟值不值得,这一刻已经无从计较了。
这时庭中传来轻浅的脚步声,伴着檀木叩击青石的笃笃低鸣,正是苻长卿拄杖而来。杜淑抿唇一笑,放下墨笔正襟危坐,从容不迫地迎接他。
这一边苻长卿径自登堂,面对着杜淑坐下,抛开寒暄开门见山道:“已经过了两天了。”
“不消苻郎提醒,我自胸有成竹。”杜淑也不行虚礼,低头整理了手边的文稿,递到苻长卿面前。
苻长卿拈起一看,“论女诫”三字赫然入目,他立刻将杜淑的打算猜出大半,不以为然地冷笑道:“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哗众取宠,苻郎不也深谙其道吗?”杜淑意有所指的笑起来,一时螓首蛾眉,姣好明妍。
苻长卿听出她话里的暗讽,神色一凛,不再小觑杜淑,当真将她的手稿从头至尾翻看了一遍,末了也不得不冷着脸给了一句评价:“你这论调倒挺新鲜。”
杜淑笑着低下头,将手稿翻了翻,轻声念出开头:“大凡世间女子,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晚寝早作,以事舅姑。然则虽有德言容功,犹不能擅专房之宠,何也?”
“盖世间男子,皆喜新厌旧、重难轻易者也。”苻长卿代她念出下一句,到底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却没作任何反驳,“你打算将这篇文章传抄出去?然后靠这惊人言论名噪洛阳?”
“有何不可?”杜淑胸有成竹地微笑,“此举虽然的确惊世骇俗,却能保证一炮而红。到时若是遭人诟病,我还可以拿出更好的文章来,足可力挽狂澜。”
“这倒不妨事,天下文章,最容易靠争议出名,何况你的文章的确有几分道理。相信届时若有人驳斥,自然也会有人出言维护。”苻长卿冷冷一笑,起身往堂外走,“既然你要成名,我自会为你铺路。待会儿我送些闺中用的笺纸来,你将〈论女诫〉誊写一份交给我,我等着瞧这场热闹。”
杜淑但笑不语,静静看他离开白露园,视线才又移回纸面——这文章岂止是有几分道理,简直就是至理名言。她在《论女诫》中直指男子喜新厌旧、重难轻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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