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功引起了她的主意,不管她对他的印象是好是坏,他让自己记住了他。
你当我为什么要叫你思凡?你在我眼里,像那戏曲里不安分的小尼姑,觉得凡间有千好万好。当然,思凡思凡,思慕思凡,我这是在向季小姐表达思慕之情。
至于他说的小尼姑……她虽然也是十六岁,但她绝不会让人打她,骂她,说她,笑她,欺她。她不稀罕他这个人,自然也不稀罕他所表露出来的爱慕。
通常之下人们在主动进行自我介绍时候,如果只提了名字,大概率就是两种可能:一种是其人名满天下,只说名字大家便对这个人的来历身份心知肚明;另一种是这个人根本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身份前缀,只好说一个名字让人猜去。张啸林明显是属于后者,他口音并非上海本地,言行举止显示着他并没有一个讲究的家世教养。
她对张啸林的了解,只有一个她之前闻所未闻的名字,和他自负之下满怀欲望的野心。季安年明白自己不会看上张啸林那样的人,可她从法国回来在交际场玩过几年之后,又会选择谁?那些名门公子,长相尚可,家世尚可,谈吐尚可,却也只是尚可而已。她的父亲地位在那里,无论是谁,一旦和她结下姻缘,就算勉强称得上门当户对,多多少少也都会是有一点的高攀的意味在里面的。
多少百姓想都不敢想象的山珍海味,寂寂无闻地被摆在长桌上任人挑选;多少名满天下的奇珍异宝,成了管家手上账簿多出的一笔记录;多少在社会上名声赫赫的公子哥,在生日宴上大献殷勤只为搏她一笑。
季安年看向镜中,如果没有张啸林这段差池,她会觉得今日宴会非常成功,毕竟这盛况全上海不会再有第二场。这是季先生作为父亲对她的宠,更是季家在上海滩的实力在上海滩的面子。张啸林不是唯一一个说她身上缺烟火气的人。她喜欢思凡这两个字,只有高高在上的神仙,才有资格说自己有思凡之心。
换了一身睡衣的季先生抬手在季安年半开的房门上面敲了叁声,站在门前温柔问道:“怎么又发起呆来了?”
“还说呢,”季安年回过神来,朝他撒娇道,“原本为我办的生日会,你却一直被那些人烦着,除了陪我跳了一曲之外,一晚上都没来得及和我好好说说话。”
“我这不是过来了?”季先生在季安年床沿坐下隔她近了些,身上带了蜂花檀香皂的味道,显然是洗漱过才来的。“等你从法国回来……”
等你从法国回来……哦,自己的女儿要去法国了!像是突然醒悟似的,看着季安年仰起的小脸,季先生一下子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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