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日颇不安宁,上海全市南货业、酱业、杂货业、米业、布业……几乎所有工厂的工人们都在轰轰烈烈的闹着罢工,嚷嚷着在年关时候要增加薪酬。机器无法正常运转,买家的货交不上去。刘经理站在季公馆的客厅,忧心忡忡的向季先生汇报着情况,却见季先生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只放下手中的书籍道:“且由他们去。这个时候就算有人要出头,也不能是我。”
刘经理心中暗自道季先生家大业大,根本不差这一两桩生意,怎会明白他们这些依赖工厂养家糊口的人的难处?他不知道的是,季先生初来上海滩时身无分文,什么苦都吃过,机缘巧合下贩卖军火,狠赚一笔。自与白轻苏定情之后,觉得“军火贩”的身份不雅,这才趁着实业救国的热潮创办了纺织工厂,取名信达。秉持信义,财路自然四通八达,人们也愿意卖给季先生这个面子,工厂被季先生经营得风生水起。季先生对白家下了重聘,将白轻苏风风光光的娶进门来。
白轻苏是女儿家,身子骨弱些。自生下季安年后虽调养着,仍是病怏怏的,时不时的感冒。季先生爱妻子是出了名的,不惜高价请各位名医为白轻苏看病调养。外面的药房卖药质量参差不齐,季先生索性为白轻苏专门开了一家药房,取名宝斋。宝斋药房置办各类药材,高价聘请名医,妙手回春,不高抬行医价格。一时间,无论中医西医,都以在宝斋药房中有自己的行医牌子为荣。
季先生手中的书正是前两年荣德生的长文《人道须知》,其中提过将劳资问题,被列入生活卷“互助”一节,荣德生认为劳资问题是因为职业上有雇主、雇工之分而产生的,不可避免。喊着“实业救国”口号的商人们都知道,中国因受外国经济侵略,实业落后,劳资合作,努力竞争,尚可勉力维持,若再因内争而分化,势必难逃两败俱伤厄运。荣德生说:“此萌芽之实业,在风雨飘摇中,正赖劳资合作,齐心努力,抱同舟共济之志,以抵制外人之经济侵略,发扬国货,挽回利权,庶几解决民生,得最后共同之幸福。”
资本家与工人本为一体,今天的资本家很可能就是昨天的工人,今天的工人也可能就是明天的资本家,应有“理解之同情”。一旦昔日的工人变成了今天的资本家,昨天的工友也就变成了今天的雇工,双方的角色与关系以及原本基本一致的利益诉求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在荣德生看来,要使本有“雇主、雇工之分”者没有“隔阂之意见”,就必须“在资方,用人之道,故当兼筹并顾,力维多数人相当之生活。在工人方面,尤当尽力生产,勿事偷懒,庶几毋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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